第五章 元真(第1/2 頁)
關上了門,張不良遊蕩在這個陌生的家中,收好了裝繡衣衛行頭的木箱,他呆呆的站在了院落中央。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寒夜開始籠罩整座城市,穿越之後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轉身走進供奉石像的廳堂,發現擺的供桌上有個烏木靈牌,牌前橫架著一把長刀,古舊積灰,最前面的香爐裡插著三根燃盡的香,會不會是壽王遇刺那晚臨走前點的?
既然已經安然回家,張不良重新點了三根香,望著嫋嫋升起的煙氣,他發現靈牌竟然是無字的,正在詫異之際,身後傳來了儒雅人聲。
他急忙轉身,因為光線太暗,這人又揹著光,只看得清輪廓,但已經認出了是誰,在大理寺正堂見過,也是原主在軍中時的另一個過命兄弟,元真。
“聽聞你失憶了。”
在昏暗中的元真明眸皓齒,他一手拎著小罈子酒,一手拿著三隻淺碗,又說了句:“人沒事就好。”
元真自顧自坐到了廳堂前的門檻上,將碗放在地上,開壇倒起了酒,好像在這個門檻喝酒是常事。
張不良也走上前坐在了門檻上,低頭望向碗裡清冽微綠的酒,面上浮起細沫,酒香早已四溢。
“這壇綠蟻是壽王賞我的,平日可不捨得喝。”
酒香撲鼻,張不良也思緒一轉,自從犯病開始,已經好多年沒有碰過酒了,想那會在大學的時候,大冬天上完夜自修得騎腳踏車回宿舍,口袋必備一小瓶紅星二鍋頭暖暖身子。
大雪,二鍋頭,一個人安靜的騎車在雪地上。
酒倒完了,兩人沒有喝酒,也沒有繼續說話,這該是老友間自然而然的沉默,可張不良此時更多的是因為生分,兩人就這麼肩並肩,抬頭望著夜空降臨,各坊宵禁的鼓聲此時咚咚響起。
“那日,老秦特地把我約到了城西,原來他是想支走我,免得我在殿下身邊。”
“還是晚了一步,等我返回王府,才看到你留給我的信,你那時的懷疑是對的,老秦就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然後去報仇。”
張不良回憶起那位大理寺正的話,什麼前太子案,這就問向元真:“老秦為什麼跟壽王有仇?”
事關親王,天子腳下依律不可妄議,但四下無人,元真倒也無所忌諱,說道:“前太子李瑛,有傳聞是受武惠妃構陷而死,而她正是壽王的母妃,已薨(hong)於三年前。老秦的阿爺秦敢當時是太子府左衛率,隨前太子披甲入興慶宮,被冠上了起兵造反的大罪,因此全府上下滿門抄斬。老秦命硬,一刀砍進脖子沒傷要害,從亂葬崗裡活了出來,輾轉去了北庭西州守捉城。”
“其實這些年我做了壽王伴讀,發現他並無心於朝堂,只是身份無奈,不得不深陷其中。”
生於帝王之家,自然身不由己,這在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都在上演這樣的故事,假如壽王真如元真所說,那秦無陽的這次刺殺就完全是個悲劇。
一個劫後餘生,明明可以好好活著,卻難以放下滅門之仇。一個無辜無罪,卻成了洩憤的替罪羊,長在帝王家卻身不由己。
元真的雙眼特別清澈,他望著夜空黯然神傷,嘴裡呢喃著:“十一團原本就只剩咱們三個,如今就只剩你和我了。”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三張大饢來,一張放在空位的酒碗前,一張遞與張不良,大饢上面撒了芝麻還很溫熱。
張不良拿著這張比臉還大的麵餅,心想這難道是長安特色麵食?元真見他這副陌生的表情,不得不跟楊釗一樣解釋起來:“咱們在北庭的時候,最愛喝這綠蟻,最愛吃這大饢,一張管飽,兩張可死戰。”
元真說完咬了一口,望著地上的那張大饢,眼眶裡悄然蒙上了一層溼潤,思緒已經深陷回憶:“記得那次在碎葉城,突厥人把我們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