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阿笙,回答我(第1/2 頁)
明鳶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字字句句如一把把鈍刀子割著她的羞恥心。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曾是她行事準則,也曾清高的鄙夷亡於貪食的高飛之鳥,死於香餌的深潭之魚。
可忠毅伯府一日日垮掉,她自以為的良人噁心不堪,身體根本受損無法有孕,無人能成為她的依靠。
她想光鮮亮麗的在上京城立足有何錯?
想當初,她年少時父親尚在世,忠毅伯府鐘鳴鼎食,她無需憂心無需惶恐,只需要做一個端莊溫婉腹有詩書的才女便好。
明鳶看向因在病中,顯得有些倦怠憔悴,但眼角眉梢仍透著矜貴明媚的顧笙,心裡湧出住無盡的豔羨。
她知顧笙待她好,也願一生與顧笙為友。
但這幾年來,她還是忍不住會羨慕嫉妒。
武安公獨女,外祖揚州陸家。
年少時,極盡張揚肆意,不懼人言指指點點,無畏世俗條條框框。
顧笙,首先是顧笙自己。
那些名聲或好或壞,對顧笙而言尋常的猶如妝奩裡的珠釵收拾,喜歡戴一下,不喜歡視而不見。
可即便聲名狼藉,適齡之年母儀天下。
官宦之家,何人不知天子獨愛顧笙。
其實,她能理解天子對顧笙的偏愛,誰能拒絕赤誠明亮卻又不會灼人的光呢。
顧笙的人生,順遂又精彩。
昔日,她是真心為顧笙感到開心的。
後來,怎麼就變了呢?
顧笙在氣惱她變的面目全非,她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了,直到她發現陸六郎私底下的癖好,她的第一念頭不是報官不是和離,而是算計著能得到多少好處的那一刻,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早就變了。
明鳶在看顧笙時,顧笙也在看著明鳶。
明鳶的臉色蒼白透明,隱隱約約都能看見面板下的青色血管。
美麗,又脆弱。
乍一看就像是供奉在香案上的玉像,不沾一點人心算計。
讀過的書沒有成為明鳶漫長人生中後衛的行路準則,但到底一點點匯出了這般氣質。
四季捧著煎好的藥茶,躬身入內。
在奉茶的瞬間特意瞥了皇后一眼,見皇后面色不虞,手指不停的揉按著當陽穴,心下擔憂。
但也知曉,皇后選擇在內殿見明鳶姑娘,為的就是留住明鳶姑娘的臉面,她不能留在殿內。
顧笙接過藥茶,四季便福身離去。
憋著氣喝了兩口溫溫熱惹的藥茶,苦的顧笙臉都有些扭曲。
什麼苦藥,竟然還得她自己喝!
緩了緩,放下了手裡的白瓷茶碗,力道不輕不重,“當”的一聲。
明鳶的心,又緊了一下。
“明鳶,你是不是與陸六郎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協議?”
“你替他遮掩真相,他就不會供出你?”
“明鳶,你細想想,陸六郎無罪脫身後,能眼睜睜看著你春風得意嗎?”
“他被冀州陸家除族,又被革除官職,且聲名狼藉,他一無所有時就會無所顧忌,你呢?”
“最後一遍,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明鳶深深的看了顧笙一眼“忠毅伯府的姑娘怎麼能有令人不齒的名聲呢。”
忠毅伯府是敗落了。
但她還想披著那層矜貴傲氣的皮。
她也知道自己的堅持很可笑。
如果不能以忠毅伯府姑娘的身份光鮮亮麗的活在上京城,那她也要這個身份乾乾淨淨的死。
“阿笙,求你助我假死脫身。”
“一死必能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