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謝逾心事(第1/2 頁)
謝逾入京時,已是季夏日,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長途跋涉走走停停,謝逾一直沒有機會靜養,傷口開開裂裂,難以癒合。
謝逾瘦了很多很多。
那張俊美的臉頰瘦的有些脫相,顴骨微微突起,面色如紙。
是那種慘白裡透著蠟黃的顏色。
那雙似乎能看透入人心的眼睛蒙著層銀冷的霧。
風一吹,整個人就像是在長袍中晃動一般。
美自然還是美的,只是瞧著越發令人心生畏懼。
這是一種感覺。
顧笙不知謝逾在梁州殺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身上懾人的煞氣才會這般重。
顧笙也不知謝逾在梁州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才會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剛入興泰殿,謝逾緊繃的弦一鬆便暈了過去。
“娘娘,馮太醫來了。”
馮太醫以擅長治外傷而聞名。
顧笙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謝霜霜紅著雙眼眼淚簌簌跟在顧笙身後。
“阿又。”
顧笙朱唇輕啟,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謝霜霜別過臉去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著“我只是心疼義兄。”
自年少時,就多災多難,鮮有安寧。
帶著她逃荒,冒死闖聖駕,成為先皇的利刃。
“能活著回來,便是萬幸了。”顧笙遞給謝霜霜一瓶恢復藥劑“等馮太醫替他重新包紮後再讓他飲下。”
能在黑火藥引發的山崩下撿回一條命,已是老天垂憐,實屬難得了。
她得知足。
謝霜霜得知足。
謝霜霜淚眼婆娑的接過藥瓶,嘴唇翕動,話到唇齒又咽下。
有些話,說破不如不說。
義兄留著一條命從梁州回來,似往常一般守著大乾,守著帝后也很好。
顧笙只覺得殿內憋悶的很,正欲抬腳沿著長廊透透氣,就見蕭硯隨臉色怪異的從內殿走出。
眼神似氣憤似詫異又似難過又似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
顧笙心想,如此複雜的眼神真的是有些難為蕭硯隨了。
止住腳步,搖搖手中團扇“發生了何事?”
看著顧笙茫然又關切的眼神,蕭硯隨呼吸一滯。
蕭硯隨忍下脫口而出的質問,習慣性的在心底默唸了兩句經文平復心緒。
如今,他已經能默下很多經書了。
蕭硯隨攤開緊緊攥著的手,掌心裡是一個破舊暗沉的荷包。
那一抹抹暗沉,像是未洗淨的血漬。
顧笙眸光微動,只覺得荷包有些眼熟。
蕭硯隨開啟荷包,一張被血完全浸染過的皺皺巴巴的小像映入眼簾,小像的容貌已經分辨不出。
這是她之前砸在謝霜霜臉上的那個荷包,是寫著嬌嬌二字的小像。
她和蕭硯隨因這個荷包掰扯過。
她以為是阿又。
蕭硯隨覺得是她。
一旁,謝霜霜神情變幻不定,無人知她在想什麼。
片刻後,咬咬牙,上前“這是我給義兄的。”
蕭硯隨狐疑的看向謝霜霜“是你的?”
謝霜霜沉默的點點頭,拿走了荷包。
“你小名叫嬌嬌?”蕭硯隨沉聲道“不是阿又嗎?”
謝霜霜“嬌嬌是乳名,哪家的女兒在年幼時沒被喚過嬌嬌。”
蕭硯隨腦海一陣轟鳴。
笙笙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那時,笙笙說,哪家的掌上明珠年,年幼時沒被親長喚過嬌嬌。
“可,你與謝逾年幼時並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