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獨語斜闌(第1/5 頁)
試衣間一盞射燈在他們之間投下光影,許織夏感覺自己眼睛裡有一團光霧,畫面虛化,一切都在變成抓不住的虛幻。
這束光同時加深了男人臉廓的陰影,高挺的鼻骨,諱莫如深的眼睛,既有著唇紅齒白的俊美,眉眼間又並存著決絕的冷情和岑寂。
許織夏一時喘不上氣,缺氧的腦袋暈乎起來,人好像要暈倒,搖搖欲墜的。
她告訴自己,只是穿不慣高跟鞋的原因。
腦子試圖清醒,但身體的潛意識不由人,許織夏習慣性想拉他的手,借他站穩,手到半空又生生頓住。
最後略顯生疏地,只攥住了一點他西服的袖子,以一種被迫有分寸,又不是很甘願的心情。
他有兩秒的停滯,隨後捏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指從衣袖上輕輕抽離。
許織夏心又是一陣落空。
但他沒鬆開,而是帶著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臂彎裡。
挽上他的那瞬間,許織夏都忘了呼吸,看著自己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情緒尤為複雜。
他沒有避嫌。
是她問得太隱晦,他沒有明白她的心意。
還是說,這是他心照不宣的拒絕,他刻意在用行動告訴她,兄妹之間親近都是天經地義,但他們,也僅僅只是兄妹而已。
不管他明不明白,她要不要再講清楚,都不重要了。
因為他已經給出了答案。
許織夏垂下彎翹的眼睫毛。
她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但是她又還活著。
“不好走的話,哥哥帶你換一雙。”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彷彿方才無事發生。
聲線低沉,早已不見少年感的清越,像雪夜深處一盞暖黃的路燈,偏亮這一隅,也只能照亮這一隅。
“我只喜歡這雙。”許織夏鬱郁自語,緊跟著的那兩個字湧上喉嚨,她一哽,又默默咽回下去。
她不想再叫他哥哥了。
那晚最折磨許織夏的,不是心裡的晦澀,而是在宴會上,明明失落,卻還要挽著他胳膊,在聚光燈下強顏歡笑。
面對許久不見的兩個哥哥,還有阿公阿婆,她也不得不佯裝很開心,一副終於盼到自己長大的樣子。
他們是兄妹,理應站在一起,去向各席賓客敬酒,席間不乏芳齡女子,目光流轉在他們之間。
這些眼神許織夏很熟悉。
和幼時他到小學部接她放學,每天牽著她走在校園裡,周圍投來的羨慕的目光一樣。
其實最該羨慕的人是她。
她們任何一個人,和他都有千萬種可能,而她只能是妹妹。
“兄妹倆都這麼俊,一看就是親生的!”
“我說阿玦怎麼每回一到飯局就推脫,說是家裡小朋友黏人,我以為他搪塞我呢。”
“小今啊,你哥哥年輕有為,外面全是相中他的姑娘,你可得給他好好把把關吶!”
“再過
兩年,就是哥哥給妹妹把關咯!”
許織夏只是莞爾著,所有交際都交由紀淮周應付。她一向溫順聽話,沒人覺得不對勁。
“小今寶!看過來!”
許織夏循聲回望,就見陸璽握著相機,對著他們各種運鏡。
“我們今寶真是好靚呀。”陳家宿衝她眨了下左眼,而後勾上紀淮周的肩:“你這哥哥,不讚兩句?”
喬翊一隻手抄在白西裝的褲袋裡,一隻手的指尖推了下鼻樑上薄薄的銀絲眼鏡:“他不會好好講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紀淮周睨他一眼:“讓你個機會。”
聞言喬翊一貫冷靜的臉上掛出笑意,紳士地向許織夏抬了下手,表示道:“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