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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真正的軍事家而言,機斷專行權是非常重要的,而後世的將帥們的悲哀也即在於此——他們會處處受到皇權、君權的高壓和抑制。
韓信是幸運的,所以他必須要去獨力闖蕩一番,以爭取開啟一個全新的局面。這樣,他一方面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上表告知了劉邦,另一方面便向劉邦請求調撥給他三萬精兵,他要拿這點資本去完成一項無比偉大的使命——北舉燕、趙,東擊齊,南絕楚糧道。
此誠一番宏圖遠略,而且就可行性與重要性而言,也最終驗證了韓信高明的戰略①眼光。而在劉邦還沒有答應他的時候,劉邦便已經抽調走了在魏國的大部精兵以加強中原地區的防守,因為那裡的楚軍的攻勢太過猛烈了,總使他感到自己勢單力孤、渺小可憐。
但是,劉邦還是自信可以打敗項羽的,他也尤其是相信韓信的,至少拜大將時的那番言語直令劉邦猶在耳畔。
① “戰略”一詞據說是西晉時期的著名歷史學家、《後漢書》作者之一司馬彪創造的。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3小節、宏圖遠略(中)
就在焦急地等候著漢王的批示下來的時候,韓信於是便帶領著三、五個親隨去到了魏國東面的那個浸透過趙人鮮血的地方——長平一帶,此時這裡已經是漢軍的勢力範圍了,作為一軍主帥的韓信就是要來憑弔一下這方被需要永遠銘記的戰場。
等到他們一行人甫一到達的時候,韓信自然免不了一番心潮澎湃、浮想聯翩,畢竟對於每一個用兵之人,這裡都足以令他們終生為之夢繞魂牽,他們也都應該到此處好好觀覽、深思一番②。說起來,五、六年前年輕的韓信隨著廣陵商幫途經三晉大地的時候,他就有過來這裡的衝動,可是他最終還是忍耐住了,因為他惟恐自己會承受不了那種可以想見的莫大恥辱感。知恥而近乎勇。
而今,強秦已經灰飛煙滅,所以,他得以從從容容地來了。
韓信就喜歡從高處俯瞰四野,這也許是他的性格所使然。
此地關山帶河,倒也的確是一處兵家必爭的險要之地。靜靜地站立在一些制高點上,他也在試圖推敲出當年的長平之戰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地進行的;不過由於此地他還並不怎麼熟悉,而且雙方近百萬的軍隊在此較量(不計援軍),自然那戰場腹地會不是一般的開闊。他也就只能憑藉著頭腦中的想象了。
遺憾、傷感之餘,他也不能不突然想到:趙軍之所以慘敗,乃至於六國的軍隊之所以慘敗,其實冥冥之中也當是具有一種無可讓人預知和抗拒的天命在作祟——為什麼完成天下一統的竟偏偏是它作為後起之秀的秦國呢?而不是昔日曾經威風一時的魏國、齊國或者趙國呢?而且東方諸國人才濟濟,最後又為什麼都流失到了它秦國呢?比如除了較早的商鞅以外,公孫衍、張儀、司馬錯、甘茂、陳軫、范雎、蔡澤、何壽、樓緩、王翦、蒙驁、李斯、韓非、尉繚等文、武才俊之士接踵而至秦國,“若蟬之走明火也”。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起碼是想不透徹③,也絕非功利二字就可以解釋的。
難道,這真的就應是那使人敬畏的天命嗎?《呂氏春秋》曰:“凡兵,天下之兇器也;勇,天下之凶德也。舉兇器,行兇德,猶不得已也。舉兇器必殺,殺,所以生之也”, 難道正是因為勇武兇悍的秦國能殺人,上天才由此令其止殺並活人的嗎……
而今,一個甲子(六十年)的輪迴快過去了,住在這長平一帶的人們除了時不時會從土地裡挖出一些金屬的武器、殘甲之類,自然也少不得會挖出些死人骨頭來,而且據說有雨下得大的時候,這一帶就免不了會被沖刷出更大量、也更加觸目驚心的屍骨來。尤其還有那經夜不息的鬼哭聲,所以到了夜間時,幾乎沒有人敢到這一帶來。
血色的殘陽就快要沉下去了,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