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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主張生殺的霄玉殿主來說,人命或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垂眸,語氣恢復冷靜:「手給我。」
「哦。」言卿乖乖把手給他。他還以為謝識衣會抓住時機,冷嘲熱諷懟他好幾句呢。沒想到,謝識衣好像心情不是特別好,神情冷漠如霜的。
言卿轉移話題道:「麼麼,你今天去幹什麼啦?」
謝識衣淡淡說:「去找鏡如塵拿了樣東西。」
言卿:「啊?找鏡如塵拿東西做什麼?」鏡如塵不都已經在那場璇璣大火中成為廢人了嗎。
謝識衣抿唇。
他並不喜歡被問問題,也不喜歡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什麼都在言卿面前破例。
「鏡如塵和鏡如玉是雙生子。」謝識衣垂眸,道:「魘存於天地六合,寄生在孕婦體內。若鏡如塵是魔種,鏡如玉十之八九也是。」
言卿愣住,心思電轉:「所以你去取了鏡如塵的血?你懷疑鏡如玉是魔種?」
謝識衣淡淡說:「嗯,以鏡如玉原來的天賦,現在根本到不了化神期。」
言卿聽到這裡,點了點頭。確實,以鏡如玉的天賦,現在不可能到達化神期。魘能夠讓人天賦突然拔高的,而且必須是已經活過來的魘。
言卿:「用什麼測,千燈盞?」
謝識衣說:「嗯。」
言卿眨眨眼:「千燈盞長什麼樣啊。」他對這天地間唯一的一個天階測魘仙器,還是挺好奇的。
謝識衣輕描淡寫說:「一盞燈而已。」
言卿吐槽道:「什麼叫一盞燈而已?好歹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測魘仙器,你給點面子好不好!」
謝識衣看他一眼,說:「測魘最厲害的不是千燈盞。」
言卿:「啊?」
謝識衣的手指從言卿腕上挪開:「測魘誅魔最厲害的,在霄玉殿。」
言卿愣住。
謝識衣沒有繼續說下去問:「你打算睡了嗎?」
言卿認真看著他,說:「謝識衣,你這不厚道。我本來很困的,結果現在你給我丟擲個謎團,我根本睡不著了。」言卿對於霄玉殿一直都只聞其名。仙盟主宮,南澤州真正的禁地,矗立萬重飛雪中,遙不可及。可霄玉殿又是謝識衣常年呆的地方,他一直很好奇。
言卿心跟被貓撓一樣,乾脆伸手去扯出謝識衣的衣袖,眨眨眼拖長聲音:「麼麼,別賣關子啊。」
謝識衣:「……」
謝識衣拿他沒辦法,垂眸,語調清冷說:「霄玉殿位於誅魔大陣上,而殿主之座,就是陣眼。」
謝識衣淡淡道:「測魘誅魔,最厲害的,是霄玉殿本身。」
這大概是整個上重天,只有幾人知道的秘辛了。言卿聽完,愣住,大腦轟隆隆。很早之前的那些迷惑也慢慢被揭開。原來,這就是仙盟和九宗三門的權衡。
謝識衣擁有不收約束的生殺之權。可這帶血的權力,落在天底下最危險的殺陣上。
誅魔大陣……
鬼使神差的,言卿安靜看著他,問出了重生以來,一直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謝識衣,你為什麼會當上這個盟主?」是啊為什麼。謝識衣骨子裡非惡,但也不偏善。
謝識衣沒有回答,只說:「言卿,你很喜歡問我問題。」
言卿心虛說:「嗯。」
謝識衣眼眸很黑,燭火月色照進深處,好似琉璃,通透純粹洞悉一切。
他說:「其實這不公平。」
從來只有別人在他這裡苦苦哀求公平,但現在卻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
「我問你的問題,你可以敷衍逃避,可以插科打諢忽悠過去。問我,卻總要得到真實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