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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識衣認真看一個人時,總是給人穿皮錯骨、洞悉靈魂的錯覺。
言卿應該算全天下最熟悉他的人,這一刻也不由心顫了下。
謝識衣跟他隔著一方白玉棋桌相坐,長袍若紅雲,和南斗神宮內一樣冷漠,在遙不可及的彼岸。
謝識衣緩緩道:「言卿,這一次青雲大會,註定不會順利結束。」
言卿:「嗯?」
謝識衣清晰平靜道:「所以你得不到瑤光琴。」
言卿徹底笑不下去了。
瑤光琴。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謝識衣果然看出來了。他低下頭,看著桌上的縱橫交錯的棋盤,看著楚河漢界遙遙的的兩端。或許這一次謝識衣被他拖入局,也終於耐心耗盡,不想陪他演下去了。
言卿自言自語嘀咕說:「是嗎?」
謝識衣沉默一會兒,淡淡道:「你確定不自己答,讓我來問?」
言卿指尖發白抵著棋盤,抬起頭,忽然懶洋洋地笑起來說:「謝麼麼,你別像審訊犯人一樣問我啊。」
謝識衣幾不可見皺了下眉,沒說話。
言卿決定先發制人,開口道:「你之前不是很好奇淮明子在搞什麼東西嗎?」
謝識衣低笑一聲語氣滿是嘲意,涼薄道:「我什麼時候好奇過這個?」
言卿:「……」言卿沒理會他的不接茬,嚴肅認真說:「淮明子在練習御魘之術。試圖將修士體內取出來的活魘馴化之後,再接種到人識海內。我之前十方城內中過他幾次暗算,我怕他在我身體裡做了什麼手腳……」
謝識衣聽完,輕描淡寫說:「你擔心你體內有魘?」
言卿:「……」你為什麼說話總是那麼不留餘地?
言卿:「差不多吧,畢竟魘是不死不滅的。」
他只是不想讓謝識衣知道魔神的存在而已。
不想讓謝識衣知道魔神早在南斗神宮就住在他體內。
既然謝識衣非要一個答案,迫不得已拿淮明子出來擋槍也不錯。畢竟他要瑤光琴,確實只是懷疑體內有魘。
謝識衣沉默地看著他。
言卿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麼麼,要是我是魔種,你會殺了我嗎。」
謝識衣沉靜的眼睛若深水流淵,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言卿眨了下眼,想到之前聽到關於謝識衣的各種傳言,更好奇了,微笑道:「對了,他們說你殺魔種都不需要仙器的,那麼盟主,你能直接看得出我體內有魘嗎?」
謝識衣聽完這話,收回視線,淡淡道:「我看不出你。」
言卿:「你會殺了我嗎。」
謝識衣說:「不會。」
言卿頓時笑出了聲,笑意漫上桃花眼,瀲灩璀璨:「你這算是為我破例嗎?」
謝識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言卿手肘抵在桌上,拖著腮,笑吟吟:「不錯啊謝識衣。真的什麼都被你猜出了,冰雪琉璃心名不虛傳——這麼多年,你有猜錯過一件事嗎。」
庭院的杏花落在桌上,濺開細碎的露珠,香味清新。
謝識衣看著那朵杏花,淡淡說:「有。」
言卿:「啊?」言卿愣住:「你猜錯了什麼。」
謝識衣抿唇,眼睫覆下,遮住了所有的情緒:「很多。」
地獄道。殷無妄拖著斷手,像是行屍走肉般,在哨子的聲音中麻木地走下來。他在黑暗中,看著一群流光宗的弟子從門口湧入六道樓,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奇和喜悅的神色。
哨子又響了,突突刺激著大腦神經。
他走了出去。
「殷無妄?」有個流光宗主家的弟子看到他,微微一愣。
殷無妄捂住斷手,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