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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兩個女孩一右一左上來圍住她。
雋芝聽得她們用英語對白:「媽媽叮囑不要同陌生人說話。」
「但她在哭。」
「哭泣的陌生人還是陌生人。」
有輕輕小手拉她,「你為何哭?」
雋芝答:「因我哀傷。」
「有人欺侮你?」
雋芝搖搖頭。
「沒有人打你罵你?」
洋女孩忽然說,「那麼,一定有人在你身上取走了你鍾愛的東西。」
雋芝忙不迭點頭,「是,是。」
那小女孩有碧藍的貓兒眼與金色的捲髮,「嘔,」她怪同情地說,「難怪你要哭。」
雋芝的心一動,「你叫什麼名字,叫囡囡嗎?」
「不,我叫約瑟芬,那是我姐姐祖安娜。」
又不是囡囡。
還時易沛充氣喘喘趕到,「雋芝,你在還這裡。」
雋芝看見他,抹一抹眼淚,「我沒事,你別嚷嚷。」
「筱芝那邊……我們再商量。」
女孩對沛充說;「剛才你的朋友哭呢。」
沛充看雋芝,「不再痛恨孩子?」
「我們去喝一杯。」與爾共消萬古愁。
「你太投入筱芝的私事了,姐妹管姐妹,友愛管友愛,但她與你是兩個不同體。」
「易沛充,我希望你暫停訓導主任之職。」雋芝疲倦。
沛充立刻道歉。
這是他性格上的缺憾,他好為人師,時時惹得雋芝煩膩,此刻他知道她所需的是言不及義的損友,什麼不理,陪她歡樂今宵。
兩人到酒館坐下,雋芝先灌下兩杯苦艾酒,腦子反而清醒了。
她放下杯子,開口說:「這件事-」
誰知易沛充馬上給接上去:「還得通知老祝。」
雋芝大笑,兩人究竟心意相通,她不禁在大庭廣眾之間伸出臂去擁抱易沛充。
「撥還話叫他出來,你去,男人同男人易說話,男人始終給男人面子。」
沛充說:「你等我一下。」
他走到一個冷靜角落,取出寰宇通電話,撥過去,接通之後,才說兩句,就站起來同雋芝說:「他馬上來見我們。」
雋芝沉默,在今時今日來說,老祝這種態度,還真算是個負責的好人呢。
「你同他說。」
沛充打趣她,「我倆又無名分,否則,他還可以算是我姐夫,如今陌陌生生,如何冒昧開口。」
「你不怕我們家的不良遺傳?」雋芝黯然。
「也許是祝家那邊的因子。」
雋芝抬起頭,「他來了。」
老祝永遠西裝筆挺,他與筱芝看上去都比實際年齡小一截,多年來養尊處優,十分見功。
他坐下來,一副生意人油滑腔調,偏偏以誠懇姿態演出:「妹妹找我何事?」
雋芝木無表情。
易沛充義不容辭,「老祝,請過來,我先同你把事情概略說一說。」
他把他拉到一個角落坐下。
雋芝遠遠看著他倆。
沛充的表達的能力一向上佳,最主要的是,他比雋芝冷靜、客觀、溫和。
只見老祝的表情如走馬燈般快速轉變,先是敷衍,虛偽,隨即變意外,詫異,接著他取出手帕印汗,雙目充滿悸懼、悲傷,待易沛充交待完畢,祝某已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人。
雋芝完全沒想到他還存留有真感情,不禁大大意外。
與一般小姨子不同,雋芝並不崇拜姐夫,也不希企自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她一向冷眼對待他們,並不接近,這還是她第一次細細觀察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