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悲慼(中)(第1/2 頁)
“我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地呢?”王熙文給自己倒了滿杯金色地酒液,垂眸看向某個方向,似想不起來經年地舊事。 但孟詩雨知道,他不會忘記,因為那種被拋棄地經歷只會深深刻進骨血裡,歷久彌新,永遠都不會癒合。 “他們忘記了我上小學的事情,沒有人幫我報名。”王熙文說完這一句,仰頭喝了那杯酒,那酒太濃烈了,辣得他眼睛發紅,聲音都變得哽塞…… 當然,這期間需要保姆接送地輔導班還是上著的,可這怎麼能夠?王熙文看著輔導班裡從幼兒園升到小學得小夥伴,或開心或不開心地講著學校裡地趣事,而他那麼地格格不入,只有經歷過那種尷尬地孩子能明白他那時地心情…… 夫妻倆呢,他們沒有注意養子地狀況,將所有的心思和期待都放在了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從前盯著他畫畫、練琴的不再嚴格要求;哪怕他上課不好好聽講,欺負同學被老師家訪,夫妻倆也是敷衍了事…… 四個月的時間,“娘娘”的肚皮從毫無變化到凸起。王熙文的生活從嬌寵變得敷衍,他這個人變得可有可無。 “你相信嗎?”男人揉皺了眉眼說:“被送走的那刻我都沒有恨過他們,我只是想不通,我做錯了什麼?哪裡令他們不滿意呢?” 男人是真得醉了,不然不會這樣帶著哭腔向一個女人袒露多年的傷疤。 “這些年我還是會想,就算不是親生的,養了三年對待貓狗都不至於那麼冷漠,甚至厭惡,偏我父母做到了。貓狗被遺棄尚且會傷心,何況我是個人!” 孟詩雨有些心疼當年那個小男孩,她沒有打斷男人的話,也沒有阻止他繼續喝酒。她甚至在他無法將酒瓶對準酒杯的時候親自給他倒了酒,並跟他碰了碰杯子。 算是無聲的安撫…… 男人一口喝盡了杯中酒,繼續他的故事。 即將為人父母的夫妻倆,在之後與之相處的日子裡,看王熙文這個養子越發不順眼。他們覺得這孩子是佔據他們多年寵愛的野孩子,完全忘記了讓他佔據親生孩子寵愛的這些年並不是他的錯。 他們甚至都沒有想一想,王熙文來時將將記事,對他來說他們夫妻就是他這世上最親的人,被親生父母拋棄他不記得,但被他們冷落直至被拋棄他已經能記得很清楚,他們完全不在乎傷害他。 “你可能不相信。”王熙文眼中含淚道:“我曾經也是期待弟弟或者妹妹降生的,但是爸媽不相信。他們防備我,恐懼我,似乎一夜之間我不再是他們的孩子,而是個惡魔。隨時挖空心思想害他們的寶貝,目的就是家產。他們覺得我壞,覺得我是惡魔,好啊。那我就做給他們看……” 孟詩雨瞬間想到王熙文後面想說什麼,因為她也當過小孩子,非常能理解小孩的愛憎分明。當他們得知未出生的弟妹會搶走父母的寵愛與關注時,他們想的往往不是“我會愛護弟弟妹妹,我會乖”,而是…… 如果沒有這個小傢伙就好了。 於是,王熙文小朋友幹了一件事。 一家人某次吃過飯,父母起身要去散步消食,當然這散步活動是從不帶他的。小小年紀的他竟在母親離開餐廳時,伸腳想要把自己的母親絆倒。 那時,“娘娘”已懷孕八個月,夫妻倆對肚子裡的孩子在意的緊,幾乎立時就看到了王熙文伸出去的那隻小腳。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普通家庭父母會怎麼做?開導,心理疏導,全家人一起反省,但王熙文不是夫妻倆親生的孩子,他們只要把這個“小怪物”隔離開就好了。 護子心切地夫妻倆看不到小男孩心中的恐慌與嫉妒,他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害怕這個飽含期待的孩子會有意外上。 而那隻伸出去的小腳,讓王熙文在夫妻倆眼中不再是天真小可愛,而是一朵在陰暗森林裡長出的毒蘑菇。 “我真的知道錯了,去找爸爸道歉。”王熙文紅著眼,眼淚順著眼角滾落下來,此時地他不再是那個高大地男人,只是一個渴望父母原諒地小孩子,他說:“爸爸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他只是說‘你不是我們的孩子,你該去你來的地方’。” 能將人很快接出孤兒院,自然也可以很快將其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