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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朝靈鹿的那刻,你恨透了……你和他太像了,明明以為在拯救誰,可到頭來,卻誰都救不了。」那聲音笑道,語氣中是說不盡的蒼涼,「那一刻,你想毀了一切。這是你的恨,所以有了我。」
「實話告訴你,長明燈無靈。我是什麼呢,也許只是心魔淵裡沾染了燈息的心魔,也許就是長明燈的怨氣……憑什麼我就該永生永世待在不見天日的深淵,而另一盞燈卻能接受萬僧供奉朝拜。」
「若是我真正在守衛這個世間,我也認了。但現在,我不甘心!」那聲音癲狂起來,到最後甚至帶了幾分觸目驚心的恨意,「心魔淵不能存在,那些人也必須付出代價!」
「可是我們做不到。」相較於它的聲嘶力竭,謝遲要冷靜得多,長明燈說的都不錯,他早就從這些斷斷續續的線索裡摸清了一切。
巨大的騙局,無數的悲劇……他恨不得立刻從心魔淵脫身,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但他卻做不到。
不是顧忌什麼心魔淵坍塌、萬民受苦的謊言,而是早在入淵的那刻,他就已經徹底被困在這個無盡牢籠裡——他根本沒法出來。
哪怕長明燈熄滅,他被魔息吞沒,他也只會成為心魔淵中被永久禁錮的靈識。生不得,死不得。
那個聲音似乎洞悉了一切,它再度開口,語氣已經沉著了不少:「所以我讓你來此處,就是為了尋求一個解法。」
「這盞燈供奉於此千年,俯瞰世間因果。我與它同源,便能借用它的力量,來尋一個破局之法。」
它的話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悅,語調微微拔高:「而我發現,機緣竟然近在眼前!」
聞言,謝遲的心微微一沉,一種不妙的預感湧上胸膛,果不其然,那個聲音接下來的話讓他如墜深淵。
「喻見寒。」那聲音果斷道,「根據推演,他是唯一能破心魔淵的人,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不可能!」謝遲緊鎖眉頭,當即否定道,「你也知道,他如今損了根骨、斷了靈脈,怎麼可能有這通天的本事?」
「斷骨重續,浴血重生……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你還要他付出什麼代價!」謝遲咬緊牙根,他顫聲斥道,「如今連活下去都如此艱難,你還要他怎樣。」
「謝遲,一切都不需你管,你只要推他一把!你只要用十殺境在他的識海里烙下烙印,將你所有苦痛與恨意,全部刻在他的識海,剩下的路就讓他自己去走!」
哪怕這條路再崎嶇再艱險,喻見寒也能帶著一身斷骨,蹣跚行至終點——這是長明燈在所有的推演裡,隱約摸出的唯一解法。
話音落下,四周靜如死寂,只有殿中那盞慈悲又無知的燈燭搖曳著,高高在上地端坐神壇。
「你做夢。」謝遲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他的眼眶微微泛紅,但卻字句鏗鏘。
此後,那聲音便沉寂下去,彷彿一切都只是謝遲的一場夢罷了。他什麼都不曾透露,假裝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繼續帶著喻見寒逃亡,將凡塵生活的訣竅潛移默化地教給他。
直到最後分離之時,謝遲在絕境之中用盡了全部力量,所有的負面情緒一同湧上,他的眼睛慢慢籠上一層不詳的血色。
那個聲音再度出現了。像是沙漠裡虛假的毒潭,帶著致命的誘惑,它緩聲勸誡道:「你看看他們如此囂張,若是錯過了這次,紫訓山的仇、喻見寒的仇,何人能報!你我也只能永生永世困在心魔淵,等待著那些人面獸心的畜生,將心魔像倒垃圾一般傾瀉過來!」
「只要犧牲一個喻見寒,只要犧牲他一個。」
那個聲音越來越蠱惑,謝遲不自覺地抬起了手,恨意逐漸遮掩了他眼睛,他雙眼含淚,竭盡全力施展十殺境,準備在喻見寒敞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