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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他還真不信什麼妖魔鬼怪能在他眼皮底下作妖。
他又想起喻見寒說的那個封鎖紫訓山的辦法,眸中有了點讚譽:「看不出來呢,我還擔心你這個軟柿子不知變通……這招殺雞儆猴用得確實不錯!」
突然受到了面前人的稱讚,喻見寒微微低下了頭,他垂眸輕笑,心情頗好。
見他這樣略帶羞赧的模樣,謝遲頓時又不滿意。
堂堂劍尊,怎麼能如此薄臉皮呢,誇一句就受不住了?
他的思緒被帶偏了,卻沒有細想,若真如喻見寒說的那般輕飄飄,如何能震懾住整個修真界。
謝遲從未想過,再多問那人一句——
那日魔門宴中,你的劍下究竟死了幾人,又活了多少。
兩百年前,魔門宴。
雜役茶童邁著急促的碎步,小心地捧著檀木茶盤,其上酒罈裡的佳釀晃晃悠悠,發出清脆的拍水聲。
聽聞門主又屠戮了一凡人城鎮,他的招魂幡大成。想來心情頗好,應該不會計較我送酒來得遲了吧。
他這般皺眉想著,心下忐忑。
茶童快步走到了殿門處,耳畔邊依舊是手中淅瀝的酒水聲,絲毫沒有聽到尋常該有的喧譁嬉鬧,他又泛起了嘀咕。
奇怪,今日的絲竹聲竟停得如此早嗎?
緊閉的朱漆殿門後,寂靜一片。除去脂粉香氣外,他的鼻尖隱約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腥氣。
就像是——血的味道。
茶童正想著,卻不料殿門驟然大開,夾雜著鐵鏽味的風撲面而來,他一抬眸,卻是張大了嘴,幾乎駭破了膽,顫抖著失手摔了酒罈。
而他的那雙手,依舊維持著捧盤的動作。
只見一人緩緩而出,他的靴底踏著被鮮血濡濕的紅綢毯,靴面上卻光潔如新,衣上也一塵不染,唇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白衣劍尊從滿室殷紅的血色中緩步走出,像極了從汙濁的畫中走出的清雅仙君。
在與呆若木雞,目光發直的茶童擦肩而過時,他還微微側頭,笑著貼心囑咐了一聲:「裡面有些髒汙,勞煩小兄弟清理下了。」
待他走後,茶童就像是被抽走魂魄的傀儡一般,直愣愣地佇立在原地。
他想跑,想叫喊,但雙腳卻像是陷在不可見底的沼澤中,喉嚨也像被塞住了棉絮,只留下一雙駭然瞪大的眼睛,在無知無覺地淌著淚水。
隔著朦朧的淚光,他看著血泊慢慢地爬過了殿門,像是有意識一般優雅地拾級而下,一點點地向著他蔓延過來。
怎麼會……有那麼多血啊。
那日魔門殿內,無一倖存。
而那含笑的一眼,成了茶童永生不能忘的噩夢,紫訓山的名字,更是成了讓他聽了脊背發寒,戰慄難安的惡咒。
……
「月道友,月道友,你怎麼了?」同行的人推搡了青袍道人兩把,終於見他緩緩回神,「最近你一直都心神不寧,是有什麼事嗎?」
月道人微微直起身子,他緩緩吐了口氣,調整好略微紊亂的心跳,強撐著笑意回答:「沒什麼,許是沒休息好吧,有些不太舒服。」
他說著這話時,卻見著同伴關切的眼神,竟慢慢染上笑意,恍惚間,竟與記憶裡那雙帶笑的眸子重疊。
青袍道人的臉色霎時蒼白如紙,心跳如擂,嘴唇無意識地開始哆嗦。
「嘿,回神!」同伴只能伸手,再度將他從夢魘中拽出,隨即無奈嘆息道,「看來你還真是病得不輕,那要不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幾日,先不往紫訓山趕了。」
「反正,紫訓山的寶貝也輪不著我們。」那人小聲嘀咕,「雖說上一批弟子已經幾日無音信了,但九宗根本沒死心,又在籌劃下一次入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