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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果卻爆出一句驚死人的話,她說她最近幾天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想了一個晚上。
“我要死在你們面前。”梅果雙眼越過人群,看著遠處的大煙囪。
吳晴驚駭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梅果不是矯情地說死亡。死亡這個東西對她而言,真的不算是什麼,可以隨時為自己設計並且實施。父母不就是這樣走的嗎?死亡離她並不遙遠。在四道梁大隊,為了抗議嫁給楊憨憨,她也準備死過。
她也不是威脅誰。她是自說自話而已。她太單純,對於絕望和痛苦,她不懂得掩飾,以致在常人看來,她的那些激烈言辭,簡直不那麼體面,讓人無所適從。她的確不夠溫和,那是因為她不受世界侵蝕,不懂得世故。她就這樣很好地保持了自己,說死就死,有些天才的味道。
她沒有別的親人,而徐天一旦和吳晴結婚,不能再和她這麼好,就相當於從她的世界消失。她難以想象沒有徐天的生活。徐天出現的日子,她似乎找到了活著的安全感和意義。
她平靜地瞪著鞋上的一塊汙跡,一邊接過吳晴從腳踏車座下取出的白色棉紗認真地擦鞋,一邊平靜地說話,就好像在談論別人的生死:“沒有親人的感覺,很難受,我體會過,你們不知道。”她偏執倔強地要將那塊不太明顯的汙漬擦去,近乎瘋狂地咬著牙,彷彿她的一切悲傷和絕望都是那塊汙漬造成的。她就這樣沉醉在自己的死亡設想中。
死亡卻真的臨近了。
兩個混混盯上了梅果。她儘管穿著很舊的棉衣,但難以遮掩天生麗質。她的面板白得透明,眼睛水霧濛濛。由於吳晴在身旁,兩個小混混嬉皮笑臉,卻不好得手。在那個年代,許多年輕人以做小混混而自豪。他們沒有經受過正規的學校教育,從自己的父輩身上又多少看到了正直的無用,甚至正直的人所特有的窩囊,於是他們這個年齡的平民青年身上,總是不由得流露出一股子痞氣。
他們閃過吳晴,抓住了梅果的手。
費兵、徐天聞聲衝過來,擋住梅果和吳晴。雙方形成了對峙的局面。兩個小混混不想就此罷休,一聲唿哨,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裡湧來了一串腳踏車。小混混向為首的“腳踏車”報告了敵情,一個小個子仗著人多勢眾再次出手去拉扯梅果。
徐天抓住他的領口,向上提了提,推搡出去,不屑地說:“哪兒冒出來的!”
為首的“腳踏車”很有江湖規矩地自報家門:“我叫何東,你哪兒的?”
十一 我要死在你們面前(5)
徐天中氣十足地回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
何東把嘴裡的菸屁股唾出去:“嘴還挺硬!”他把腳踏車扔在了一邊。
“拳頭更硬!”徐天針鋒相對地說。
費兵吳晴面面相覷,猜度著事態的發展。
廣滬拎著帶魚,站在遠處緊張觀望。
其他“腳踏車”仗著人多勢眾,也一步三搖傲慢地壓過來。
“讓我這兄弟還你一拳,今兒的事就過去了。”何東帶著赦免的口吻,彷彿他在施捨。
徐天揪住一個晃過來的混混:“讓我妹妹扇這臭流氓一耳光,否則,臭流氓別想從這兒離開。”梅果毫不猶豫,也不膽怯,一個巴掌就掄過去了。徐天把小混混扔出去,說:“這就對了,我自己都捨不得動,輪到你們來佔便宜。”
這話有些歧義,徐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這麼說了。費兵、吳晴和梅果都詫異地看著他。
何東他們不買賬了。何東的三稜刀亮了出來。他一貫出手狠毒,尤其在一幫兄弟面前,更是如此。
他瞬間揮刀,險些劃到徐天的手臂。
局面有些失控,徐天的大模大樣已經無法逼退何東他們。何東伸著三稜刮刀,似乎在尋找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