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頁)
依依稀稀的,車外有兩位街坊閒聊的話順著車窗飄進來。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可馬車實在行駛得太慢,那倆人嗓門兒又一個塞一個的響亮,夏和易不想聽也沒轍,竟聽見那倆人在談論戴思安。
說戴思安強納了一個小寡婦,榮康公夫人不同意抬進府,養在外頭衚衕裡,現在還時不時去銷魂一夜。
還說他色迷心竅,居然爬過一回京府推官家的女牆,差點被推官當歹人打出去,叫戴老公爺好一陣上朝都臊得沒臉。
倆人原本說的還一本正經,說著說著竟開始往不三不四的地方去了。
一人說:「聽說二公子一連好幾夜連著上春橋斜街打茶圍1,一出手就是闊闊綽綽十千賞錢。」
另一人高「嗐」了聲,「這有什麼稀奇的,我還在相公堂子2見過他呢。」
聽得春翠和秋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們都是正經的家兒,清清白白的黃花大姑娘,又驚又臊又擔憂,不住偷偷往夏和易臉上瞄。
夏和易呢?該經歷的都經歷過,臊倒是沒什麼臊的,只聽得牙癢癢,覺得像戴思安這樣混不吝的主兒,戴家不懂教導,就該叫那推官一棒子打下去,好好教訓出個長短是非來。
但比憤慨更重要的,是三年的宮中生涯告訴過她,這世上從來沒有「不留心聽見」這回事兒。但凡她覺得自己「不留心」順耳聽到了什麼,必然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暗自一揣測,保不齊是戴思安某段風流債的胭脂主兒,妒心上來,勢必要攪合了這段親事才罷休。
做了三年皇后,成日在深宮中耳濡目染,再是不濟,膽氣本事畢竟也長了不少。
前世她吃夠了最初沒立威的虧,要是打一開始就在後宮中豎立起威信,後面哪兒能有那麼多妖魔鬼怪。
為了避開後位保夏家,她嫁戴思安已是板上釘釘的了。既然如此,她這還沒過門,這就有敢迎上門來挑事兒的,若是她畏懼退縮了,成婚後不得被妾室外室們狠狠壓制麼!
「停車。」
車廂裡冷冷一聲。
車把式「籲」一聲牽住了韁繩,跟車的丫頭忙跟上前問:「姑娘可有什麼差遣?」
車簾往側邊打起來,車中人未露出面容,僅透出車廂一角,青藍緞面上烈烈跳出牡丹紅的鸚哥花樣。
只聽見一道年輕女子的聲口,清清脆脆的一把少女嗓子,氣勢卻是凜凜響亮。
「背後議論他人非君子所為,煩請回稟你家主子,日後切莫再行此等小人之舉!」
「走。」乾脆利落。
前方就是大路口,馬車再不停留,絕塵而去。
牆角遲遲拐出來兩個人,卻不是街頭巷弄間的閒漢子,竟是兩位穿著曳撒的內使。
兩位內使同是面色驚懼,一位舌頭都捋不利索了,「她,她她她說……」
另一位乾脆嚇到說不出話來。
駭人,這可太駭人了!
大不敬哪!
再是嚇得腿彎子打顫,該復命還是得復命。
回稟的兩位內使,跪在地上,那頭臉肩都快全伏貼在磚縫上,要不是不敢御前失儀,恐怕邊說就要邊打起擺子來。
短短一句話,複述得可謂千難萬險,待終於說完「小人之舉」四個字,額頭背脊全冷汗涔涔,腦袋似已然搬了好幾回家。
暖閣裡靜得可怕,一根針掉地上都能清晰耳聞。
皇帝良久一動不動,面色鐵青,周身如覆冷霜。
第8章
◎家門◎
他怎麼不知道,皇后竟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面。
生平第一次被人掃臉,皇帝憑著良好的修養壓了下來,暫且不去提它。
不過,也多虧遣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