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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執往椅背上一靠,眉梢染笑的,「你想到什麼了?」
盛棠清清嗓子,「我就是想到哪說哪啊,也未必對,畢竟在修復工作上你們才是專家。我是想著,古代壁畫上色都是礦料,如果相風烏和招魂幡是重疊畫的話,那顏色上肯定不同,相風烏身上披金箔的時候看不出什麼來,但是金箔沒了就不一樣了,一半身子是融了招魂幡的礦料,所以時間一長身子的顏色肯定就不對稱。」
江執嘴角上揚,「不錯。」
肖也斜靠著椅背,衝著她道,「有做修復師的潛能啊,能舉一反三。」
「我是天資聰慧,這跟能做什麼沒關係。」盛棠一點都沒謙虛,「只要我想做,各行各業都難不倒我。」
肖也嘖嘖了兩聲,嘆了聲,「果然什麼師父什麼徒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盛棠被這話噎了一下。
江執沒反駁這話,看來也很承認肖也的認知。那杯咖啡還繼續放著沒動,他點了支煙,道,「所以,關於0號窟的飛天活了舞伎動了這種事你們誰都不會信。我和小七進窟那段時間裡沒看出什麼異常,你們同樣也沒再看見幻象。裡面有蹊蹺是一定的,這也是我讓大家取樣的原因。其中飛天之下的經變圖是最好下手的,如果判斷沒錯的話,也是一幅涅槃經變圖。」
盛棠吃了一驚,飛天之下的經變圖當時她也仔細端詳過,脫落褪色嚴重到沒太多參考價值,少量留下的部分還起甲嚴重,還有像鱗片一樣翹起的,甚至還有結了白霜,他怎麼就能一下斷定是涅槃經變圖?
因為有了祁餘等人發現的異常現象,在0號窟的時候,江執又帶著他們幾人做了徹底的篩查和取樣,就連地仗層都沒放過。
地仗層是壁畫的重要載體,是繪製壁畫的泥壁層或灰泥層,它是支撐體表面和顏料層,包括粉層的分介面。不同地區的石窟壁畫,地仗層的製作方式和材料也會不同。
像是肖也之前做技術支援的新疆克孜爾石窟壁畫,山體結構是砂岩石,砂岩鬆軟,所以石窟裡的塑像都是泥塑表現,其壁畫要麼是直接畫在砂岩上,要麼是用草泥、砂漿、麥稈泥漿或者石灰泥漿在岩石上抹上一層再作畫。
敦煌地區沒有石山,只有砂石和泥積成的巖層,這樣的壁面開鑿出來都比較粗糙,所以敦煌石窟壁畫的壁面都很厚。
江執說得沒錯,0號窟可以看作是敦煌壁畫的集大成者,單從地仗層的製作就能知曉。用切碎的麥稈拌細泥製成的壁面往往都是早期的壁畫,如北涼和北魏時期。
往後延伸,可見壁面有了白堊粉或石灰,這是西魏做壁畫時的習慣,而這種製作方式一直沿用到唐代後期至五代,之後是將石灰調和在草泥砂漿中來製作牆面。
當時在石窟裡,江執著重對飛天、胡旋圖和樂伎部分做了材料分析工作,操作時盛棠就在他的身邊,開啟他隨身的揹包,著實驚訝。
匠?
匠作?匠手?
又或者,還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可當時也沒容得她多想,因為她剛一溜號就被江執給訓了,訓得那叫一個不客氣,眾目睽睽之下,只因為她往上遞工具的時候慢了一小拍。
肖也見狀湊上前,充分發揮了同門師兄的關愛,拍拍她的肩膀告知,「他這個人是不大好相處,尤其是在工作上,你以後注意點別惹他生氣了。」
盛棠還覺得委屈呢,至於嗎,怪不得他換了那麼多助理,真是還不定誰辭誰呢。
江執交代了任務,「六喜丸子」裡的五喜都各有所長,各自領了自己擅長的就剩盛棠了。江執也沒客氣,更沒忘了之前對她的「承諾」,真真是將0號窟裡殘損的彩塑交給了她。
「你跟窟裡的彩塑也算是有緣,要不然人家眨了一次眼怎麼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