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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臉往旁邊一轉,正看見宣懷抿拖著身子,歪歪斜斜地從坐處站起來。
宣懷抿才說著「司令」,展司令大步子到了跟前,揚起手,啪地一下,劈頭抽了他一個嘴巴。
宣懷抿被打得原地打了一個轉,全靠扶著牆才沒摔到地上,心裡又驚又怒。
展司令已經罵開了,「媽的王八羔子!昨天下午跑警察廳鬧事,讓本司令和那姓周的打了好一通電話。叫了你安生點,安生點!你他孃的就是不聽是不是?範大炮那頭蠢驢是不是你攛掇著去海關總長家門口鬧事的?二十多口人通通讓警察廳抓了,害老子白花了大把的銀票贖人。你他媽的活膩了!再生事,本司令親手斃了你!」
他說得氣了,從腰裡拔出手槍來,邊說著,邊把槍口抵著宣懷抿的腦袋。
只差沒扣扳機。
宣懷抿挨的一耳光,半邊臉大腫起來,聽聲音也夾著嗡嗡地響。
腦門被沉甸甸的槍口戳得生疼。
他勉強抬起頭,望到展司令臉上,說:「打黑槍的是白雪嵐,軍長死過去前,親口對我說的。」
展司令說:「你還敢頂嘴?劫匪都蒙著臉,倒認出個嫌疑犯來,怎麼解釋?」
宣懷抿嘴巴里一股腥味,想是那一耳光打出血來了,把舌頭舔了舔嘴角,狠狠地說:「軍長說認出來,那就是認出來。警察廳的人,自然不敢攬這檔子事,白雪嵐是白總理的弟弟,他們巴不得舔他卵蛋去。我叫範大炮過去鬧一鬧,故意的打草驚蛇,說不定那姓白的能露出一點破綻來。就算人被抓了,要贖出來,那也只是銀錢上的小事。司令你就軍長這一個侄,這樣地疼他,在他身上花點錢,你又在意?」
展司令銅鈴大的牛眼瞪著他,粗聲說:「我自然疼他,自然不在意銀錢。那又幹著你什麼事?偏你死咬著姓白的不放,我哪管你們這些說不出嘴的醜事。難道我是他親叔叔,論起心疼,反不如你這小王八?別他孃的爬過了頭!」
狠狠發作了宣懷抿一頓,他便不顧護士勸告,進病房裡去探望。
展露昭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好些他不認識的管子,臉是紫金色的,眼睛緊閉著。
展司令很是發愁,把剛才威脅的話,對醫生再說了一番,但他大概也明白,眼前是要看天命的事了,況且展露昭沒醒過來,搶案之後,還有許多爛攤子要他來收拾。
展司令出了病房,沉著臉離開。
正走在樓梯上,他忽然站住腳,叫馬弁們離著一些,把張副官叫到跟前,皺著眉問:「我侄兒那副官,你瞧著,怎麼樣?」
張副官想了想,才問:「司令是覺得他可疑嗎?」
展司令說:「這小王八,黏得我那傻侄兒太緊,誰知道他什麼心思。若說從前那宣司令雖然不是個東西,也不至於養出這樣的賤種來。我說呢,果然兒子像娘,他娘就是個窯子裡的貨,他也是一路的。俗話說得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不能不防。」
張副官聽他這樣說了,很自然地附和道:「司令說的是。像昨日的事,明明司令已經下令,無憑無據的,不許再糾纏海關,免得把警察廳也得罪了,他就敢逆著來。如果他這樣硬著幹,是為著軍長急昏了頭,或是和海關那些私怨,那也就罷了。我就擔心……」
說到這裡,把話收住。
拿眼睛瞟了瞟展司令。
展司令說:「嘿!你對著本司令,怎麼也說半截話?」
張副官說:「他是軍長的副官,軍長對他是信任有加的。下頭的話,我倒真的不敢亂講。」
展司令說:「你只管講。我看一看,是不是和我心裡想的一般。你要不講,我看你這孬樣子,也不配當我的副官了。」
張副官只好看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