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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差撥不時打罵,營裡牢頭獄霸欺負,在這樣的環境裡莫說要待兩年,以王子墨單薄的身子就是兩月都難。
王子墨抹了一把淚,想著林芷嵐在家鄉無地無屋無營生,還得帶著三個月大的閨女,那日子不比自己在這牢城營裡容易,她心裡那個疼,別提了,為妻女活下去的勇氣漸漸蓋過了恐懼,總要活著回去守著孃兒倆,不然這世道孤兒寡母還不得被人逼死。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那個執鞭的差撥便進來了,鞭子上還沾著人血,嚇得王子墨忙俯首:“小的見過差撥大人。”
“姓甚名誰?多大了?哪來的?”差撥坐在椅子上,不陰不陽地問道。
“小的賤名王子墨,無字,行二,年十六,家住臨安府。”王子墨戰戰兢兢地答道。
“王二,你所犯何罪?”
“臨安府鹽官縣衙胡得來胡司工貪墨堤防修建款項,以致今年初夏海防決堤,小的在縣衙工房任書吏,受株連而獲罪。”王子墨雖然心中緊張,但這些程式還是知曉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一路行來早已打好腹案。
差撥見王子墨長相秀氣,舉止有理,口齒清晰,說話甚有條理,面色便緩了緩。不過在這牢城營待了半輩子,王子墨話中藏話,差撥還是很清楚的。
縣衙最高為知縣,下有縣丞、主薄、典史,知縣正七品,縣丞正八品,主薄正九品,典史為佐雜官,未入流。以上幾人,皆由吏部銓選,皇帝任命,故稱為“朝廷命官”,管著一縣的賦稅徵收、決斷刑獄、勸農稼穡、賑災濟貧、貢士科舉、戶籍文書、緝捕治安,等等。
一縣之事,頗為繁複,單憑這些人,怎能收拾得了。於是縣衙裡又有了“六房”,分別為吏、戶、禮、兵、刑、工,襄助知縣日常辦公。
俗話說流水的知縣,鐵打的胥吏,知縣三年一任,或留任或遷調,但一般來說知縣不得在家鄉為官,此為官場慣例。而六房胥吏,則多出自本地,與富豪鄉紳結為一體,勢力根深蒂固,知縣老爺要的是政績,而六房胥吏則無官身,自然對錢財更為熱衷。
知縣老爺若是識相,那便官紳勾結,鄉紳得了實惠,知縣得了政績,快刀切豆腐兩面光,可知縣老爺若要強龍壓過地頭蛇,那全完了,六房胥吏上下其手,又有鄉紳從中作梗,堂堂縣尊大人,光桿司命一個,下面陽奉陰違,不消說,單就賦稅也難收上來,更別提升官發達的政績了。
想那鹽官縣,六房之中的工房出了岔子,連房中書辦都被株連,這裡面的水、很、深哪!
差撥閃爍著大眼,問道:“王二,你在工房,領得是啥差事?”
王子墨聞言,不由心裡打鼓,但見差撥晃動著皮鞭子,她也不敢撒謊,實話道:“小的為工程營建賬房管事。”
此話一出,差撥登時緊了緊手中的鞭子,雙眼睜得如孔方兄一般圓溜,就差裡面扣出兩個方孔了。
“好好的良家子,助紂為虐,貪墨工款,能耐啊!到了我這牢城營,你算是來對地方了,爺手裡的皮鞭,可等著飲你的血,那一百殺威棒,到要為鹽官縣的百姓討個公道!”差撥一掌拍在案桌上,“正義凌然”地罵道。
“差撥大人,小的冤枉,小的不曾貪墨一個銅錢,小的是受人株連的。”王子墨見差撥發火,軟著腿跪在地上求饒。
“啪~”
一鞭子抽在王子墨胳膊上,一下子就破皮入肉,王子墨額頭冷汗直冒,有驚嚇,有疼痛,汗如雨下,卻不敢反抗,不停地磕頭求饒。
“和爺爺我裝傻衝愣,嫩著呢,來呀,將王二帶到官營相公那裡,讓她嚐嚐殺威棒的滋味。”差撥大手一揮,便有小牢子上來拉扯王子墨。
王子墨這下可顧不得下跪磕頭了,她也是在衙門裡待過的,那些彎彎繞繞,她心裡門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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