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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護士幹擾好事,我們讓兩個人站在門口望風,只要她們一過就設法拖住。兩個人在外邊大概看守了一刻鐘。
我們又把幾個枕頭堆墊在萊萬多夫斯基側著的身後,小孩由阿爾貝特照看。於是我們轉身背對著他們,黑斗篷很快便鑽到被窩裡去了。我們這邊也有說有笑海闊天空地談論著,還拿出牌來。
我手氣不錯,拿了一手梅花牌,有四張傑克,一圈便贏了。我們幾乎想不起那邊的萊萬多夫斯基夫婦。不一會兒,阿爾貝特用盡一切辦法都止不住那孩子的哭聲了。細細地吸吮聲音響起,我無意抬頭,只見那孩子已在母親懷抱裡了,嘴上還咬著一個奶瓶。約翰的事情已經完成。
我們好像是一個大家似的,彼此又近了一步。萊萬多夫斯基眉開眼笑了,汗水早已滿身都是,而那女人卻一副精神十足的樣子。
約翰把花提包裡的鮮嫩的香腸,揮舞小刀分切成片,讓他的矮女人微笑著分給我們吃,她頭髮蓬亂但卻漂亮多了,我們都叫她媽媽。她便很親熱地為我們打一打枕頭。
幾個禮拜過去了,每天早上我得到山德爾學校去接受治療。我要在那裡把勒得硬繃繃地一條腿變得能夠活動起來。胳膊已經痊癒了很長時間了。
再從前線送來的病號,便由過去布料繃帶改用白色皺紙繃帶了。前線非常匱乏那種紗布繃帶。
阿爾貝特的腿也很快恢復起來了。已基本上癒合了傷口。聽說就要給他接人工假肢了。但那些日子他卻越發陰沉著臉,沉默寡言了。經常說著話便戛然而止,呆滯地盯著前方,要沒我們這些人,他早就死了。不過這兩天,他已漸漸有所好轉了。也經常湊過來看我們一塊玩牌。
我準許休假回去幾天。
母親更憔悴了,她拉著不讓我走開。
不久我便又被調到團裡,再次奔赴前線。
我真有些不捨得阿爾貝特&iddot;克絡普,他是我真正的好朋友但這種朋友在部隊已經很平常了。
我們已不習慣一週一週地計算時間了,剛來時還是冰封的冬日,炮彈炸起的彈片和凍土四處飛射都很危險,轉眼間,卻已草木嫩綠了。我們卻在戰場和營棚之間來回地調換生活著。我們對於戰爭和死亡之間的關係已經習以為常了。就像癌症和結核,重感冒和拉痢疾一樣,只是在戰場上死亡來的更快、更殘酷、手段更多一些罷了。
我們大腦就像一塊可以隨意改變形狀的泥團。平時它平平整整地很完好,一打仗上了戰場它便被轟炸的光怪陸離了。
過去所知道的很多東西都毫無用處,差不多都淡忘了。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幾乎每個人都沒什麼依據可以區別,學識、修養並沒有什麼不同了。這些東西有利的一面可以因此而佔據一些環境;但也有不利的因素,會自然不自然地束縛人的思想。打個比方就如過去是每個省自己鑄造發行硬幣,後來統一了模式,把它們都溶化了。那就只能驗明金屬才能發現與過去的不同。我們也同樣,先是個兵,再才是一個個具有溫和而怪異等特性獨立的人。
歌曲唱的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以及犯人間的凝聚力和相互幫助相互關心的死囚之間的可愛品質匯合成了這種博大而寬容的手足之情。它誘惑我們從那種緊張、危險充滿恐慌和孤單的情境中所脫出來取而代之的是看破一切樂觀輕鬆的生活態度。它既是高尚的又是卑微的,但又怎能那樣去生活呢?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每次敵人進攻的訊息一傳過來,他就迅速把那碗肥肉青豆湯和其他東西用小湯勺送到肚裡。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個鐘頭後還能不能活著。我們也為此而有過激烈的爭論。克託不同意那種看法,他說要是腹部受傷的話,肚裡滿滿的就比空著肚子更危險。
這確實是現實存在的困難,對於我們都很重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