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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鏡花水月一般的九華山上。
那些屬於樂正羽的幼稚愚蠢的感情再度充塞了他的胸口。
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以他的修為居然也尋不出一絲破綻。
而後,她便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
很可笑的,他能縱容拙劣的心魔在他眼前肆意舞蹈,可當她如此真實溫暖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卻感到無法忍受。
掣劍斬去時,過往那些久遠的褪了色的時光,隨著他手中劍如水洗浮塵般,漸次鮮明清晰起來。
她握住他手腕的手是溫暖柔軟的,他嗅到了她身上清雅的香,她彎了眉眼對他微笑的模樣瞬間便攥住了他的心臟。
他再一次聽到心口鼓動起來的聲音,鮮血隨著那鼓動注入空虛寡慾的軀體,識海中花綻鳥鳴,風過竹響泉擊石應,便在她一笑之間再度明媚鮮艷熙攘鮮活起來。
……是心魔嗎?他想,若是這樣的心魔,他也可以忍受。
忍受到她展露猙獰真相,再次前來刺殺他時……
他凝視著她的面容,看她言笑、煩惱、不解、苦思,就彷彿她真的活著歸來了一般……他便又想,或者更久一些,久到他再也無法忍耐,久到他厭倦了這個遊戲為止。
……
若只靜靜的旁觀,是否便可陪伴得更久些,夢醒得更晚些?
若無期待無欲求,是否便不會激發她的本相,可以一直旁觀和陪伴下去?
……
她肆無忌憚的試探和靠近。
她吹奏了《逐雲》。
她許諾縱日後遇上更「可愛」之人,也將尋常待之。
……其實她不必如此迎合他滿足他。就像少年時的痴夢那麼幼稚低俗,反而更騙不得人。
他握著那支她吹奏過的笛子,不知不覺便摩挲著吹孔,想像自己摩挲她的嘴唇。感到身體微微的發熱。
想要親吻。想要靠近。
想永遠也不醒過來。
不知不覺便忘了這是一場夢,忘了她是他的心魔和情劫。
他陪她練劍相殺,明知她想要的是殺意,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稍稍將心事寄託在劍上,無聲的與她對談。
看她煩惱的模樣也會覺著可愛,感到快活和眷戀。
就這麼曖昧下去也無不可——原本他的思慕便不可能得到回應。
毋寧說她回應之日,才是美夢將醒之時。
所以,只消順應便罷,一切無需強求。
然而這平靜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為什麼在他的美夢裡也會出現多餘的人?她不是他的心魔嗎?不是該迎合他滿足他,在他得意忘形卸去防備時,再給他致命一擊嗎?令他躁亂、嫉妒終究有什麼益處?還是說這是新的玩弄人的手段?
她以劍舞相試探。
他答她以相殺,她卻拒絕不應。他幾次三番的邀殺,她也幾次三番的拒絕。
她一次次的靠近、糾纏,固執的強迫他揭開真心。她目光如絲纏繞著他,彷彿在邀請他近一些、再近一些,她不會逃避、不會拒絕,她允許他一切狂言一切悖行……她已準備好接納一切了,所以他不必再有任何隱瞞。
……萬千流景盡墜入她眼中。
他終於明白一切淡泊都不過是自欺欺人,他渴慕著她肖想著她,每一次相見每一次交談每一次碰觸,都只令他更相思入骨。
若她當真是他的心魔,他便把命給她。只要……只要她當真想要他。
他放棄了抵抗,任由宰割。
她卻拒絕了。
「……我在夢裡一次次死在那心魔手裡。那夢太長了,比一生還要長。以至於夢醒時依舊不自知,再見著你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