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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婷:「財迷就財迷,你不是財迷?唉,這條婚紗好看。」
她站起身:「我要試試。」
年近三十,沈婷身量依舊纖細,但青澀褪去,更添文雅。窩裡橫終於橫出了窩,不再動輒臉紅,如今是落落大方,談笑自如。
唯獨在聞千書與溫雪面前,她還是慣常的幼稚。
沈奶奶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沈婷便將她接去同住,天天纏著她要糕點吃,沈奶奶做糕點做得高興,一邊高興一邊還要說說她:「多大的人了。」
多大的人了——
多快的時光啊——
大家都在變,大家又都沒變。
張自勝沒做本行,跑去創了業,據說她公司工作倖苦,但伙食很好——這大概是她吃了十多年食堂的怨念;方文遠學了金融,將家業做得風生水起,財源滾滾,但仍然聽父母安排,相親娶了一位太太;駱晴成了律師,但凡經手的案子,她都能報出一長串人名。駱晴還很苦惱,發朋友圈抱怨——「都是什麼高中帶出來的破習慣啊!」
沈婷千挑萬選,選了幾件心儀的婚紗,依次拍了照,說要再給溫雪和奶奶看看。沈婷:「這兩天編輯可勁催溫雪,她怕是要被逼瘋了。」
聞千書笑著同沈婷告別,拒絕了沈婷開車帶她一程的建議,晃悠悠走上街,突然想到不遠處,就是蔣明月在的醫院。蔣明月為著這個職業沒少跟家裡僵持——她家裡一直希望她也學金融,接手家裡的公司。
聞千書見她與家裡僵持久了,也問過為什麼一定要當醫生。
「因為我小時候,外公帶我出去玩,他突然昏倒了。」蔣明月那時候說,「我急得直哭,也不懂怎麼辦,邊上突然衝過來一個陌生人,給外公做急救,還指揮我打120報地址。多虧了他,我外公才活下來。」
「後來外公醒了才知道,這個人曾經是外公的病人,早些年他生病,外公做手術救了他一命。他說,現在他也當了醫生,有幸報答。」
「你說,這多巧啊——」
「當時我就想,我想要當醫生。」蔣明月笑了,她其實很少笑,但笑起來也是真的好看,「萬一哪一天,我也能有幸救下什麼很重要的人呢?」
「又或者,救下對別人很重要的人,也很好啊。」
聞千書又想起蔣明月昨天的神色,想了想,便向著醫院去了。中途她還進了家蛋糕店,給蔣明月買了些甜點零食。說來奇怪,小月亮瞧著冷冰冰的,卻喜歡甜口。
聞千書笑了,心裡道:「真是個冰淇淋。」
聞千書拎著袋子,一路停停走走,逛到了醫院邊。而後,她給蔣明月發了訊息,說找她吃晚飯,到時候在樓下等她。聞千書將袋子掛在臂彎,低頭打字,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對方:「對不起——不好意思。」
聞千書笑道:「沒事,是我堵住路了。」
她一面說一面抬眼,然後愣住。
她看見了撞到她的男人,僅僅一個側面,已如五雷轟頂。男人擰著眉,身材高大,鬍子拉碴。他也提著袋子,透過塑膠,可以看見裡頭裝著飯盒。
「沒事就好。」
男人匆匆忙忙說完,又匆匆忙忙走開,甚至沒有看聞千書一眼。聞千書卻機械般抬起頭,目光順著男人的方向移過去,看到他走向一個女人。
兩個太熟悉的面孔。
幾十年未見,仿若從陳舊、泛黃照片上走出了活人。
那些記憶裡的痛苦突然又有了感覺,像是極致的愛與極致的麻木攪合在一起,混著灰燼化成手,擰緊了肺部。
叫人喘不上氣。
聞千書往前兩步,直愣愣盯著對方,看見她依然是皺著眉,垂著眼,是不開心的表情。看見她開啟飯盒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