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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溶立時明白我的意思,他迅捷垂下眸子,濃密的眼睫覆住眼底所有的情緒,只是嗓音還是止不住的輕顫:“阿墨,你愛做什麼便做什麼,在三哥心裡,你怎麼樣走自己的路,都是個好女孩。”
他牽著我的手骨格勻稱有力,有細微的汗漬滲入我的肌膚。
我無法理解他對我和初晴的兩重標準,也沒把這種男人眼裡的倫理道德放在心上,但我還是不知不覺地問出了口:“是不是很多男人,都對自己的女人是否忠貞十分在意?”
阿頊,甚至無法容忍我和旁的男子拉手。他絕對是個被夫子們用什麼忠孝節義把腦袋洗過的笨蛋。
“如果是性情高潔的男子,他該在意的,是女子的心地是否貞潔。”蕭寶溶出神了好久,才能回答我的問題,抬頭望一眼澄明的天空,他又笑了笑:“或者,初晴在沈訶若眼裡,便是個心地很明淨的女子吧?”
心地貞潔?
我也望向了天空,幾朵雲絮緩緩飄蕩,正將天穹襯得更是碧藍如海,那樣地明澈乾淨,讓我想起了阿頊的眼睛。
佳期誤,風雨杳如年(六)
回到自己房中時心思仍是蕪亂,攤開的《尉繚子》更顯字句晦澀,讓我頭大如鬥。
不耐煩之際,我讓侍女小落去問蕭寶溶,何時把教我的先生找來,自己在屋中踱了片刻,吩咐另一名侍女小惜去傳話,多多派遣侍從到各處客棧去尋找有沒有一個叫阿頊的俊秀少年。
小惜疑惑問道:“這人姓什麼?哪裡人?有沒有什麼特徵?”
“哪裡有什麼特徵?不過是個傻傻的流浪劍客。長得倒是好看……可我記不太清具體的模樣了……”我失神地嘆息一聲,忙又振足了精神,道:“你們只管找去,他這樣的人,站在一堆俗人中再好認不過了!”
小惜看我一眼,到底不敢分辯,無聲地退出傳話。
一時我的屋中一片靜寂,玉鴨香爐中煙氣裊繞,焚著辛香微寒的龍腦香,本可提神,可我眼前晃動的煙氣裡,都是那個少年並不十分清晰的俊秀面容,桃花瓣形狀的雙眸,飄一點淡淡的墨藍,那樣真摯而純淨地向我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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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蕭寶溶要的先生很快找來。蕭寶溶帶我前去相見時,他正在書房裡撫著蕭寶溶的那張萬壑松風古琴,旁若無人漫聲吟歌:
競功名有如車下坡,
驚險誰參破?
昨日玉堂臣,
今日遭殘禍。
爭如我避風波走在安樂窩!
(注:元?貫雲石《清江引》)
若是以前,只憑他用惠王的古琴,我便會將他趕走;只憑他唱的這首詞,我便可斷定他是自命清高的迂腐文人。
但經歷了這番磨難,我早對所謂的富貴榮華看淡了不少,再不會以為自己天生貴胄,註定一世快活了。
“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殘禍”,說得還算輕了,我這個大齊公主,差點便是北蠻野鬼了。
連生死都無常,何況身外浮名虛利?
再細看此人時,年紀約與蕭寶溶相若,不過三十上下,容貌很是端正儒雅,眸心卻一片空茫,毫無焦點,竟是個雙目失明的男子。
蕭寶溶待他一曲罷了,方才上前引見:“阿墨,這是東山隱士端木歡顏,人稱清鳳先生。從此你的學業,便由他教授了。從此好好學著,再不許任性了。”
“清鳳先生?”我隨手撥弄了幾下琴絃,笑嘻嘻問道,“既要避風波,為何入惠王府?既要在安樂窩,為何入是非地?這天底下可有一生安樂窩?可有一生歡顏人?”
端木歡顏蹙眉嘆道:“惠王府乃是非地,歡顏乃是非人。是非人入是非地,哪裡尋安樂窩?哪裡能展歡顏?”
蕭寶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