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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訓練後,她終於成功地將自己洗腦,她已不是那個恨嫁的二十九歲少女,而是一位獨立,自強,富有魅力,明明能夠輕易地脫單,卻更願享受單身生活帶來的種種便利的優質女青年。
她篤定自己的準備已經無懈可擊,同學會的頭一天晚上,終於難得地放下了緊繃的神經,決定敷一個貴貴的面膜,然後早早睡去,精神抖擻地去參加明天的久別重逢。
臨睡前她摘掉面膜。摸著水嫩光滑的面板,似乎感覺到一條海豚正從手心遊過。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得意忘形地發出尖脆的叫聲,彷彿自己真的可以遊入魚群而不被發現,可她的心裡隨即便是一凜。
那股突如其來的,不可名狀的恐懼感稍稍減弱後,她試探性地眯起眼睛。
——一條淺淺的細紋出現在她的眼角。
她猛地彈坐起來,重複了幾次以上的動作後,那個無比恐怖的詞語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魚尾紋。
陸憐生倒吸了口涼氣,感到一面牆塌了,撞到了牆後的危樓,危樓向後倒去,壓毀了化工廠的反應釜,反應釜炸了,又引起了地震,地震帶來了海嘯,海嘯又使得大陸板塊發生劇烈的移動,繼而天崩地裂,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木然地坐在床上,什麼聲音都不發出,心裡、腦中卻是一陣又一陣的轟鳴。她十分篤定,沒人會相信一個有著魚尾紋的女人可以遊刃有餘地選擇自己的生活!她的單身,只能是因為無論她做出如何的努力,都沒能找到願意接手的下家。
她慌亂地掀開被子,翻出手機,打通了吳姐的電話。第一聲等待音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卻發現時鐘早已停了,僵硬的分針與時針交錯成一個八點二十,像是位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高高站著,無聲地審判著那一條魚尾紋。
回過神來時,等待音已響過了不知幾聲。陸憐生的心砰砰跳了起來,她急切地需要對方接聽電話,心中甚至默唸起了現編現造的咒語。
電話接通時,陸憐生的心中一喜,可還未開口,對面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知道現在是幾點麼,就給我打電話?」
她愣了一愣,再次看向牆上早就停掉的時鐘,心想我還真就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然而對側馬上便傳來了電視節目的聲音,這令陸憐生放下了心,吳姐的嗔怒不是因為被人深夜吵醒,而是有人膽敢打擾她週六八點半的「暢享綜藝時間」。
也就是說,時間還早,足夠給吳姐自由發揮了。
「姐,明天我想相親……嗯,我不挑,只要明天能見到就行……上回是我的不對,可那幾天我不是來親戚了麼,有點煩躁……這回沒親戚啊,還有十多天呢……您放心吧!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現,我拿孫婷她家貓發誓還不行麼?……怎麼就心不誠啦?我可喜歡孫婷她家貓了,真的。」
打車往母校走時,蘇賀「女兒」那張慘白僵硬的臉總是沒完沒了地往陸憐生腦袋裡鑽,陸憐生一邊默默背誦蘇賀的基本情況,一邊唉聲嘆氣,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怪自己給吳姐的準備時間太短了。畢竟吳姐昨天晚上才接到通知,一晚上的時間,能弄來一個「金絮其外」,就已經接近奇蹟了。
——之所以臨時抱佛腳般地在同學會之前參加相親,陸憐生其實是另有所圖。按照慣例,相親結束後,男方會立刻告知吳姐,是否還有進一步交往的意願。雖然這時相親的結果就已算塵埃落定,但吳姐總是要先吃過晚飯,去健身房健個身,再回家裡洗個澡,才不緊不慢地撥通女方的電話。
那時,大概就已是九點了。
這有些像是「薛丁格的貓」,在接到吳姐打來電話之前,陸憐生都會處於一種介於單身和不單身的疊加態。
所以理論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