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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學生穿著藍色的校服在月季下踱來踱去,聲情並茂地背誦朱自清的《春天》: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微風柔軟和暖,攜著不知名的花香拂過教室。那背書的小胖墩不知道怎麼就戳到了趙光水的笑點——春天已經快走了呀,她心想。她忍不住一笑,拉開一點窗子,轉過頭支著下巴去看窗外的校園。
窗外潔白如雪的梨花正在開放。
趙光水微微一怔。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見到的那個溫柔美麗又對她不告而別的年輕女孩。
叫什麼來著……
啊,對,應該是叫……譚明梨。
譚家的姐姐。
聽說她前一段時間好像結婚了。
爺爺眼光高,卻一直都很欣賞這個女孩,曾經屢次跟趙光水讚賞地談起,說譚明梨雖然出身國外,卻有君子之風,在當下浮躁的大環境下顯得格外難得。爺爺覺得她放棄深造、選擇結婚成家很不理智,私底下十分惋惜。
前幾天爺爺還問她,想不想去參加梨姐姐的婚宴。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她下意識地拒絕了。
「餵——」
教學樓下是一個小操場,正在打籃球的男生打打鬧鬧地向她吹口哨:「美女!看我!xxx喜歡你!」
男生們好煩人。
趙光水微微皺起了眉,嘆了一口氣,關上窗子轉過身,重新拿起筆。
大家都在長大,青春期的煩惱接踵而至。
自從她上初中之後,同學們都飛快地長起了個子。男生開始變聲,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嗓子變得粗戛;女生們則開始發育,胸脯像花苞一般迅速鼓起。下課後,逐漸會有女孩小心地把衛生巾捏在兜裡,附在閨蜜耳邊小聲說幾句話,再一起悄悄地跑去廁所。
千萬不能被男生發現。
一旦被男生們看見,後排坐的男生們就會大聲起鬨,大笑著拍手鼓掌吹口哨。這個時候,連平時最大膽、最大大咧咧的女生都會漲紅了臉說不出話,最多隻能惡狠狠地瞪他們一眼,再拉著朋友面紅耳赤地跑掉。
趙光水很討厭這樣。
在又一次差點掀翻教室房頂的起鬨聲中,她終於忍耐不住,平平靜靜地合上書,走到講臺上,拿起教鞭敲了敲講桌,示意所有人安靜。
教室慢慢地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講臺,望向了那個清清冷冷的、不知道多少男生悄悄暗戀的、大傢俬下公認的全年級最漂亮的女孩。
——她要說什麼?
趙光水語氣很溫和,也很安靜。她說:「我不是很明白你們在起鬨什麼。」
她目光掃過那些起鬨的男生,他們都張口結舌,一個個肩膀塌得像鵪鶉。
「這樣對女生很不禮貌。」她溫和地講,「也很幼稚。所以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了。」
趙光水從兜裡取出一個衛生巾,拿起來,認真地拆開,握在手裡舉高了些,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是因為這個東西,對嗎?」
教室裡響起幾聲倒吸的涼氣。
「這是衛生巾,是女孩子生理期的衛生用品——一個很正常、很普通的東西,每個女生都會用到。你們的媽媽也會用到。」
趙光水慢慢地講。她聲音很好聽,講起話來一字一頓的,非常清楚,沒什麼含混的京城口音,「我沒有覺得,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可起鬨的。」
她走下講臺,走到一個平時起鬨聲音最大的男生面前,將衛生巾遞給他——他此刻已經面頰漲紅得頭頂快冒熱氣了:「你很好奇,是嗎?」
「我可以給你當面看看,或者解說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