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聽他解釋(第1/2 頁)
晏景燁一直在祠堂跪著,眼前是晏父晏母的牌位,經常擦拭的木牌光亮如新,他無數遍地回憶著小時候他們還在奉天城時的生活。
冬天晏父帶他去結了冰的江面玩,開了春就去冰剛裂開的地方釣魚,釣到了就支起一攤篝火就地烤熟,夏天去騎馬,秋天又去田裡幫忙收割。
後來他長大了一點,城裡來了一個半瞎的武先生,自稱是什麼將軍,打退過多少敵軍,別人都笑話他,只有小晏景燁跟著他,他便教他武術,又買了許多兵書給他細細講解。
晏父晏母從不阻止他,要求他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去學堂聽搖頭晃腦的夫子講四書五經,逢年過節還請先生到家裡來吃飯,先生大病小病不斷,晏景燁十五歲那年他便去世了,他身後無兒無女,父母便讓晏景燁為他摔盆守孝。
他們家算不上大富大貴,只是薄田幾畝加上一點小生意,日子過得簡單,從不為瑣事吵嘴,也尊重疼愛兒子,支援兒子的一切想法。
晏景燁在武先生留下的遺物裡發現了從京城來的信,便覺得先生在京城必定還有親人,提出想要到京城去拜見告喪,恰好晏母的姐妹早年間便隨著夫家搬到京城,一晃十年不見也甚是想念,一家三口帶著管家乳母便收拾好家裡,趕了車千里迢迢往京城。
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
晏景燁沒有再想下去了,他後來無數次地想,如果他沒有提出想來京城就好了。
譚伯一直在門口守著,憂心忡忡。
晏景燁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也就是調皮一點,但從不欺凌弱小,學了武之後更是小心謹慎,後來他來了京城一朝風雨突變,性格便沉穩內斂起來,每次出征,他和譚阿姆都牽掛得很,所幸這些年來有驚無險,小傷雖是常有,總體還算平安。前陣子宮裡來了一大堆人來宣旨,竟是賜婚給了嫡公主,老兩口興奮異常,上下打點了好些時日,才盼得千嬌百貴的公主進了門。
公主看著年紀小,又是天下最嬌貴的新嫁娘,卻不刁蠻難伺候,據說連嫁衣都是自己繡的,日日盼著這大喜的一日。晏景燁雖是沒有表現得這麼明顯,但已經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耐心,一直吩咐的就是按最好的用度來準備,又聽聞公主不善飲酒,連一杯合衾酒都是吩咐摻了果露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竟對期盼許久的新娘子動了粗。
同皇家聯姻不比尋常人家,雖是承恩娶妻,可畢竟君臣有別,她雖是晏夫人,卻更是公主啊!再怎麼爭執也斷不能動手,他甚至是起了殺心!
譚伯探頭又看了看祠堂裡面,怎麼覺得晏景燁現下是傷痛,而不是憤怒呢?
他再三猶豫,眼見時辰已經不早了,還是抬腳進了祠堂。
他先在晏景燁身後跪下給晏父晏母磕了頭,然後才膝行到晏景燁身邊,低聲勸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公主既已進門,退婚便是欺君大罪,不退婚,公主便是這府裡的女主人。將軍再不喜歡她,祖宗規矩還是得守的。”
他見晏景燁沒有反對了,便接著說:“新婦進門,先祭祖後歸寧,這流程不能少。若是叫宮裡頭知道了……”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晏景燁已經直起身來了。
多年的默契讓他明白了晏景燁沒有說出口的話,他從地上爬起來,略一躬身,說道:“老奴這就去請公主……”
他沒有阻攔,只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像是盡力在隱忍什麼。
他沒有父母家人,這府裡上下還有十幾口,還有叔伯姨舅,不能一時衝動讓他們全都陷入絕境。
他無聲在心裡向父母告罪,為了此時此刻的懦弱和隱忍。
霽芷妍呆呆看著跪在前面的譚伯,她脖子上的傷痕隨著時間的增長愈發觸目驚心,喉嚨間也痛得厲害。
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