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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逸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著對方的背影——雙腳邁過門檻的一瞬間,上課鈴應聲響起。
校霸嘖了一聲,進了(3)班的後門,他的兩個小弟緊跟其後。柔弱女生則是揉了揉眼睛,跑向隔壁的(4)班,進門前還對著封逸笑了一下。
他這才回過神來。
從後門進入教室後,封逸環視了教室一圈,那些同學們,那些格言警句,那些成績排名表,熟悉的、陌生的,盡收眼底。莫名地,心底升起一種被排斥了的奇異感。
原本他的位置在靠窗第七排,而現在,別說第七排,整間教室裡甚至連一張空桌子都沒有——牆角的垃圾桶附近倒是有三套落滿灰塵的桌椅,不過老師不在,他也不好擅自給自己安排位置,只能先站在一旁。
老師進來的時候,封逸剛在一片校服中找到那個漂亮男生的身影。
「封逸?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明天才來上課嗎?」進來的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略微有點胖,穿一件乾淨的白襯衫,衣擺扎進了西裝褲裡,顯得腿又肥又短——是(3)班的班主任,孫海。
話音剛落,教室裡頓時一片譁然,好像才發現封逸站在後面似的。有的人欣喜,有的人疑惑,有的人不屑,有的人乾脆沒有回頭。
大家都以為,封逸請假是因為他出了車禍,傷得很嚴重,包括孫老師也是這麼想的。實際上,他受的只是皮外傷,真正嚴重的是與他同車的奶奶。
那天晚上,病危通知書下了一張又一張,最後,主刀醫生搖搖頭,轉身走了。
他沒有哭,因為身邊沒有人會安慰他。他的父親和母親都是獨女,沒有兄弟姐妹,而外公、外婆和爺爺,封逸只在牆壁掛著的黑白遺像上見過。
說來話長,總之,奶奶去世後,他家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了。這一個月,除了醫院家裡兩頭跑,還要忙葬禮、忙遺產,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休息的時間少得可憐,他甚至只來得及跟好兄弟打一個電話,簡單說明情況。
封逸大大方方地任大家打量,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沒有一點不自然:「抱歉孫老師,我怕自己離開學校一個月會不習慣,想先適應一下學習氛圍,所以沒跟您說就提前來了。」
孫老師揮揮手,也不在意:「安靜安靜,都別吵——封逸你從後面搬一套桌椅,最後一排隨你往哪兒坐,期中考試後根據你的排名我再給你調位置,可以吧?」
封逸點頭應好。
說是隨便坐,最後一排總共也只有兩個空位,一個靠後門,一個……
——挨著他剛找到的漂亮男生。
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打算先把桌面上的灰塵擦掉,免得蹭一身灰。
還沒擦完,孫海就開口道:「磨磨唧唧地幹什麼呢,隨便擦兩下不就得了,餘霜,你把這一個月積攢的卷子都給他——吵什麼吵,數學卷子都寫完了?說你呢裴慶陽!」
封逸聽見對方的話,停頓了一下。
孫老師掃了他一眼,以為他不服,繼續道:「就算你一個月沒來上課,卷子還是得做,別以為能偷懶少寫作業。」
班長餘霜低著頭,表情木木的,等老師講完後,才把一摞空白試卷遞給封逸。
他笑著接過,道了聲謝,在她轉身後隨手將卷子塞進桌洞裡。
餘光見班主任一直盯著自己,封逸假裝沒看見那道直白的視線,雙手緊抓桌沿,試探性地朝後門的空位走了幾步。
孫海望著封逸的移動方向,眉頭一皺,立即說道:「動作快一點,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不然你就坐杜清棠邊上,他成績好,你落下的功課都可以請教他。噢,就是最後一排靠窗的那個。」
杜清棠。
棠。海棠的「棠」?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