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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慶陽打了個冷顫,滿腔怒氣已經散了一半,他沒去管那個還在狂笑的傻子,而是小心翼翼地望著封逸,緩慢吞嚥了一下。
「汪洋你別笑了……」朋友見狀,暗道不妙,扯了他一下。汪洋本人卻毫無察覺。
一片寂靜中,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驀然響起,沉悶的擊打聲緊跟而上。
「哇啊……」是壓低之後的驚呼聲。
「嘔——」一口穢物從汪洋的嘴中湧出,他愣愣地捂住肚子,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那個高大的身影。
「小垃圾,」那人的臉上掛著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動作優雅地甩了甩手腕,校服大敞,露出裡面薄薄的黑襯衫,「你吵到我老大做題了。」
——是何其幸。
封逸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將杜清棠往懷裡攏了攏,方便對方汲取自己的體溫,然後很溫柔地說:「要去我的宿舍換衣服嗎?」
杜清棠點點頭,右手輕輕抓著封逸的衣擺,乖得像只小兔子。
事實上,封逸並不打算理會汪洋,也不打算再惹出事端,畢竟他剛回學校一天不到。但是,憤怒卻是如何都控制不住了——杜清棠的髮絲還在滴水,肩膀處的布料漸漸變成深色。
他們繞過引起混亂的何其幸,往教室外面走去。裴慶陽猶豫了一秒,選擇跟上。
清晨柔和的光線裡,那兩人的背影顯得格外般配。
第4章
這個宿舍很乾淨。杜清棠想。
他上一次來時,裡面還散發著一股空氣不流通的沉悶味道,今天倒是隻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大概是兩個星期前的事吧,因為水龍頭被擰壞,碰巧路過的他被淋了個透心涼,裴慶陽好心帶他來換衣服。這一次,也是同樣的原因,帶他來的人卻多了一個。
他坐在宿舍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看著封逸站在衣櫃前翻翻撿撿。兩個星期前,裴慶陽也是站在那裡,邊翻邊說:「我衣服都在桶子裡浸著呢,沒法借你穿——拿件衣服應該不要緊,封逸肯定不會介意的,嗨,反正他也不知道。」
那是杜清棠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第二次是在一場數學考試後,裴慶陽看著排名表說:「要是封逸來了,第一說不定就不是何其幸了。」
封逸還在衣櫃裡翻衣服;裴慶陽伏在桌子上,在做忘記帶去教室的英語試卷,時不時喊一句:「你快點啊,清棠要凍感冒了!」
「在找了在找了!」
杜清棠覺得這兩個人真的很奇怪,一般人都會想遠離麻煩吧,可他們竟然願意主動靠近麻煩。尤其是封逸,跟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似乎有些熟絡過頭了。
但,很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排斥對方的靠近。
宿舍裡靜靜的,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上揚的——他在笑?
封逸終於停止了翻找,他關上衣櫃門,把一件白襯衫和一件純黑外套遞給杜清棠。
「你穿這個吧,清、清棠。」
裴慶陽不客氣地嘲諷道:「哈哈哈哈哈,你怎麼還結巴了啊!」
封逸瞪了他一眼,耳廓卻不受控制地發燙。
「謝謝。」兩件衣服都散發著淡淡的樟腦味,和兩個星期的那件衣服一樣。
杜清棠抓著衛衣的衣擺,往上一掀,露出一截雪白的腰。
封逸趕緊移開視線,望著腳底的地板發呆。心跳好快,呼吸也有點急促,總不能又是缺氧了吧?
可如果不是缺氧,又是什麼?
迷迷糊糊中,他隱約聽到裴慶陽說:「……喜歡……」
喜歡?「什麼喜歡?」
「我說『the fan』,不是喜歡,你聽錯了!」
封逸猛地抬起頭,他的心跳聲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