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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既平,上從公請,留置郡縣,建學宮,立營制。其田賦,議者仍鄭氏舊,公以海邦新造,正宜輕稅以示國恩,乃力疏陳懇,上嘉納之,得減賦額十之四。已,復樞臣入閩,議徙新附駐外省,公洞悉利害,疏請就本省安置,一力擔當,絕不以市恩避眾謗。蓋公素熟陸宣公奏義,凡先後入告諸疏,皆以真肺腑呈於筆札,不假記室,以故言言剴切,悉動天聽。
《碑傳集》卷15
施琅之為人
公容貌魁偉,沈毅有謀略。用兵務持重,計出萬全,不銖銖摹古人兵法,而出奇動與之合。至於臨大敵,決大疑,守之堅定,眾咻不搖,故戰無不克,而常以不殺為念,終立蓋世奇勳,無異曹武惠之下江南也。嘗著五花陣法,指授諸將,至今傳習。從公部曲起家至方面大帥者,指不勝屈。
平居,喜賓客,禮接士大夫。雖功高位重,秉圭仗鉞,猶促膝談書史,論古人事當否,?1?1不倦。雅重儒行,捐修文廟,為士望所歸。知音樂,嘗集諸詞客,制新聲,譜之樂府,饒有東山逸趣。其待桑梓甚有恩,凡關民間利弊,必諮當道興革之。遇歲兇,則糴諸鄰境,以濟民食。郡之兩石橋,跨江橫亙,俱遭寇氛焚毀,公鼎新之,而利涉有賴焉。
至天性孝友,事贈公與太夫人,定省罔修懈,被難後,若節春秋,雖備隆享祀,益滋飲恨,悲不自勝。撫弟顯之子韜尤篤,曰:&ldo;吾弟骨血惟此耳,吾忍以己子加吾猶子乎!&rdo;拓建大小宗祠,展親之事,以次修舉。任同安時,值瀕海播遷,為構廬舍,給資斧,以安諸子姓之失所者,方之范文正公之置義田,其意豈異耶。公有子八人,孫數十人,皆彬彬以文名武略著,其所以繩公緒,慰公志,而為邦家之光者,蓋如川之方至雲。
《碑傳集》卷15
施琅遺事
施將軍名琅,閩之晉江人,值明亂,少而從戎,曾隨大學士黃公道周出仙霞關,知事不可為,輒以偏裨有所建陳,公報之曰:&ldo;君言是也,顧吾大臣仗義守死而已。倘有他奇變,可以佐時,君輩行矣,勉之!&rdo;遂謝黃公去。明亡,寄食海上,鄭氏嫉害公,不相容,囚公艙中,欲殺之。公以計遁脫,鄭遂殺其父若弟。公歸本朝,用戰功,數年間至大帥,佩將軍印,召入為內大臣,列伯爵。
餘素未深知公,一夕就公燭下話,道及順治己亥年事,餘曰:&ldo;社稷之靈也,令賊不屯兵城下,驅而徑前者,是誠可危。&rdo;公笑曰:&ldo;宜何向?&rdo;餘曰:&ldo;循山而東,奈何?&rdo;公曰:&ldo;南北步馬不相若久矣,眾寡勞逸又懸,所在雖響應,作聲勢,實觀望不能為之助也。才涉北地,與官軍交,賊立盡耳。&rdo;徐又曰:&ldo;向彼舍短用長者,委堅城,溯江而上,所過不留,直越荊、襄,呼召滇、粵三逆藩與之連結,搖動江以南,以撓官事,則禍甚於今日矣。棄舟楫之便,而敝攻圍,故知賊無能為也。&rdo;餘以是知公能。
明年,天子以海患久未熄,復起公得督水師,專平海事。越二年,餘請急家居,邂逅公小店中,雨甚稍憩。餘曰:&ldo;公出師在此月,然眾皆言南風不利,公必犯之何也?&rdo;公曰:&ldo;賈豎之言也。夫北風日夜猛,夜則更甚,自此至澎湖,舟戴星行,就能魚貫相尾,幸而不散,然島嶼悉賊據,到彼未能一戰奪之,舟無泊處,坐與行殊,風浪飄泊,軍不能合也,將何以戰?夏至前後二十餘日,風微夜靜,海水平如練,可以拋舟泊洋,眾而觀釁,不過七日,舉之必矣。用北風者,徒幸萬一,南風則十全之算也。然節候月離,旬日間當有颶風,亦偶間歲不起,此則天意,非人慮所及。又賊將劉者,為彼魁傑。設以他將守澎湖,雖敗未服也,必用再戰;如守澎者劉,或死或敗,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