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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要在家陪著自己嗎,小黎安滿心歡喜的想著。
他輕輕拽了拽雌父的衣袖,聲音還帶著幾分稚氣:「雌父快起床啦!」
只是這次他沒有得到雌父的回應。
小黎安頓時有些慌亂,他上前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卻是一片冰涼。
後面的記憶就是一片混亂,來來往往的蟲俱是灰白的剪影,往日裡溫柔的雌父再也沒有出現。
在幼蟲慌亂哭泣時,一向對自己拳腳相加的雄父對他突然好了起來。
乾淨的食物,整潔的房間是他從沒有得到過的待遇。
彼時的小黎安捧著滿兜的糖果一時間茫然極了。
小黎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雄父,害死雌父的兇手。
帝國的法律對待雄蟲總是格外的寬容,更何況對方是一隻亞雌,是雄蟲眾多雌侍的一個。
亞雌從事醫學研究工作,一生專注於救蟲事業,在對方的言傳身教下,小黎安總是格外的善良。
他不知該如何做,便遠遠的避開了對方。
雌父死了,本就孤僻的小孩就更加不愛說話了,任由別蟲搶走他的糖果。
總是呆在角落裡愣愣的發呆。
每當這個時候,雄父就會出現仔細的安慰自己。
可小孩子的感覺是敏銳的,雄蟲慈愛只是浮於表面,眼中總是閃過莫名的情緒。
當時的小黎安不明白,只以為是自己想得太多。
現在他長大了,明白了那種眼神名為愧疚。
懵懵懂懂的小雌蟲被送進研究所,此後的十幾年面對的就是滿室的蒼白和冰冷鋒利的刀刃。
在最初他還以為能夠出去,只要忍一忍就好了。
自己乖乖的雄父還會過來接自己的。
小黎安努力的安慰自己。
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冰藍色眸中的光芒一寸寸熄滅。
剔透的眼睛中再也透不進一絲光亮。
他躺在實驗臺上,目光沉沉的盯著周圍嬉笑的每一隻蟲。
真討厭啊。
他們怎麼不去死,小黎安第一次生出這種惡毒的情緒。
積蓄力量,摸清研究室的內部路線,收集研究所與羅德希爾家族勾結異族的證據,再幹擾通訊放出試驗品製造混亂。
他親手實現了自己小時候的想法,溫熱的鮮血落在手中,黎安卻還是感受到一陣陣的冰冷。
直到那一天,飛行器失事落在偏遠星系的垃圾場裡,一顆瑩白的雄蟲蛋主動湊上前來。
一切從那一刻都變得截然不同。
「九漓。」黎安動作慌亂的給對方擦眼淚,雌蟲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
「怎麼這麼愛哭啊,再哭就成小哭包了。」雌蟲輕聲唸叨著。
「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有些後悔,只是想坦誠自己的過往,不再對雄蟲有什麼隱瞞,卻沒想到對方會哭的這麼傷心。
「我才沒有哭。」江九漓啞著嗓子,拒不承認剛剛哭的蟲是自己。
「是山頂的風太大了。」
儘管已經從書中知道了雌蟲的過往,但那時的印象只停留在文字的描繪上。
當雌蟲神色淡漠的說出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傷害時,心臟難以抑制的刺痛。
都是他來的太晚了。
「好好好,是山頂的風太大了。」黎安點頭應和著。
只要雄蟲不哭了就好,在他的印象裡,雄蟲從來沒有掉過眼淚。
想到這裡,黎安就心疼的不行。
銀髮雌蟲展開蟲翼,替對方擋住有些涼的晚風。
夜色已晚,山頂上的氣溫又往下降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