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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緩:「……」
那賈寶玉怎麼就能夠這麼有才,給自己討厭的群體想出一個前無古人的稱號。
雲清遲本來坐在一旁喝茶,溫柔地看著弟妹拌嘴頑笑。此時聽到雲清緩如此問,笑容不變,眼神卻淡了淡:「緩緩,這是你從哪聽來的?」
「賈家二房的那位二公子說的。」雲清緩說完,就把賈寶玉的祿蠹言論跟兩位哥哥說了一通。
林氏本就很不滿意賈府,聽了這話眉心不自覺地抽了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嘲:「這賈家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養兒子的,當真是不知所謂。」
雲清遲捧著茶盞,用茶蓋拂了拂茶沫,看著澄亮的茶湯淡淡解釋:「蠹,木中蟲也,又引害國之人事。祿,福也,又引官吏之俸給。祿蠹,就是竊食俸祿的國之蛀蟲。」
雲清喻聽懂了,張大了嘴,瞠目結舌:「大哥,照這麼說,這位賈家公子是相當看不起為官入仕之人。」
雲清遲笑了笑,只不過笑容莫名有些冷:「何止是看不起?他根本就是厭惡科舉,鄙棄仕途。」
雲清喻想了想,仍舊是想不通,看著雲清遲孜孜不倦地追問:「可是他們榮國公府的錦繡膏粱,不都是他厭惡的祿蠹所掙來的家業。既然他這麼清高,怎麼不放棄公府高門,溫香軟玉,學著那等名士以天為蓋,以地為輿。」
雲清緩拍了拍雲清喻的肩膀,看著他一幅備受衝擊的模樣,頗有些同情:「二哥,你想不通才是對的。」
畢竟如此又當又立,真的是非常人能夠做到。
想不通索性不想。
雲清喻一向樂天,並未把賈寶玉放在眼中,只是想著回頭可得和十一殿下還有休常好生說一番這等趣事:「說起來,賈家二房的二公子是名為寶玉吧。」
雲清緩點了點頭:「好像是。」
林氏有些好奇:「喻兒,我們府和他們府又沒個往來,你怎會知曉人家賈家公子的名字。」
雲清喻撇了撇嘴:「是休常說的。今兒個我多嘴提了一句緩緩去了賈府尋林家表妹,十一殿下就問他們家那位銜玉而生的二公子是不是名喚寶玉。」
想了想有些氣悶,似乎是在怪自己被人搶了風頭:「二嬸你也知道我不關心這等事。休常就點了點頭,說賈府下人嘴上也是個不把門的,不光把姑娘家的閨名傳得人盡皆知,連這等奇事都不知道藏著掖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那位銜玉而生的鳳凰蛋有大造化似的。」
雲清遲手掌微微一收,手指摩挲著茶杯,眼神微微眯了眯:「十一殿下可有說什麼?可有怒容?」
雲清喻著實算不上是一個心細如髮的人,抓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也沒怎麼很生氣,就笑著說了句『賈家可真是厲害,皇家都沒有的異象竟然能被他們碰上,果然是有大造化的』。」
想了想,又補充道:「好吧,似乎是有一點點不滿,但十一殿下無論何時都是溫潤如玉的,所以我也沒怎麼看出來。」
雲清緩低下眼睛看著腳下的地毯,喉嚨動了動,拳頭不由自主地捏緊,心中狂跳不止。
皇家都沒有的異象一個臣子家卻有,這豈不是說明臣下府邸比皇室還要尊貴。
怪不得賈府會被抄家,真的是自己作的。
雲清遲又喝了一口茶,看著雲清喻仍舊懵懵懂懂的模樣,嘆了口氣:「阿喻,這種事以後不要在外面說了。」
雲清喻反應過來雲清遲在說他笨,當即跳腳:「當然,大哥你以為我是蠢的嗎?這種事情傳出去,根本就是……」
抄家滅族的。
雲清緩沒有聽見二位兄長在說些什麼,她只覺得她的血液已經被凍住了。往旁邊挪了挪,靠在林氏的身邊,抓著林氏溫暖的手,渾身輕顫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