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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文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十九歲的年輕人,此刻表情沉沉,難得露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悲憫。
原本眼睜睜看了這一場惡鬥,自己心中很有些五味雜陳,但現在見陳迦南在殺人後,並沒有露出殺戮後嗜血的興奮,反倒有點愁腸百轉的樣子,可見他本質確實是個仁慈之人,這多少給了他一點安慰。
卻又不禁有些疑惑,這樣一個人,在原世界中,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心路歷程,才變成惡貫滿盈的大反派的?
兩人安靜地靠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中。直到江遇風進入船艙,打破了這份安寧。
江遇風是個大個子,彎身鑽進來,一抬頭,便看親密依偎在一起的兩兄弟,似是正在發呆。
他先前就知道兩人感情好,這幾日在船上,更是親眼所見,同吃一碗飯,同睡一個被窩。但恕他見識少,自己活到二十多歲,還真沒見過哪家這麼大的兄弟,晚上睡覺時,睡著睡著就抱在了一起。
若不是因為他很確定,這兩人是純潔無瑕的兄弟情誼,他都忍不住要往別處猜想了。
他默默看向這兩個年輕人,一個帥氣一個俊美。
別說,還挺養眼。
「怎麼?還沒緩過勁兒?」他走過去,在兩人對面坐下。
喬文回神,坐直身體,與陳迦南異口同聲道:「風哥。」
這一眾人中,就數江遇風大風大浪見得最多,是以他雖然心有餘悸,卻也還算淡定從容,走到兩人旁邊坐下,伸手搭在陳迦南肩膀,勾起嘴角輕笑了笑:「阿南,今日你救了風哥一命,這個情風哥記住了。」
陳迦南對此卻是不以為意:「我要是這點事都做不了,怎麼對得起風哥給我的機會?」
江遇風笑著搖搖頭,又看向喬文:「不過,今天功勞最大的還是阿文,要不是你發現異常叫阿志他們返回,又讓船後退,只怕我們今天已經折到這裡了。」
喬文道:「我也是忽然感覺不對勁。」
江遇風好奇問:「你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喬文蹙眉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憑直覺。」
江遇風愣了下,片刻後,稍稍正色,又道:「阿文,再遇到今天這種事,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太心軟。」
「沒錯!」陳迦南也終於從殺人之後的傷春悲秋中回神,義憤填膺點頭附和,「你剛剛一個心軟,差點死在那小兔崽子手中。」
喬文想起剛剛那千鈞一髮的場景,也是脊背發涼,他緩緩吐了口濁氣,直到這一刻,才清晰認識到,在弱肉強食的殘酷年代,但凡對敵人有一點仁慈之心,就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只是殺人這件事,對他來說,確實是太難了,何況對方還是個孩子——即使他很清楚,這個被戰爭摧殘多年的國度,早已經婦孺皆兵。
江遇風又道:「阿南你也是,不就是殺個人麼?這些匪徒就是奔著咱們的命來的,你不殺他們,他們就得殺咱們,打起精神,這趟任務還沒結束呢。」
陳迦南不比喬文心中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柔腸,聞言果然打起了精神,原本略微沮喪的雙眸,冒出兩簇兇光,惡狠狠道:「沒錯,我不殺他們,他們就得殺我。如果不是看著這些雜碎年紀小,我絕不會手下留情,以後敢再來,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喬文抬頭默默看他的反應,這才符合他準大反派的人設。
他又瞥到他手上還未乾涸的血跡,忽然有點憂心忡忡,因為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往後也就理所當然順理成章了。
時至今日,他是絕不想陳迦南再走老路的。
此時斜陽已經隱沒山林,只剩一片彩霞掛在天空,且隨著船隻的航行,那色彩是越來越暗淡,眼見就要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