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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座下形單影隻的景行,又思及平日裡這個御史大人是如何被群臣擁護,被皇帝信任的,兩相對比,只覺暢快淋漓。
景母坐在景恆身側,正捂著臉涕淚連連。景行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向了慕容博,神色依舊淡淡,仿若此時的他並非受制於人。
他輕飄飄地嘆了口氣,狀似感慨般道:「殿下不知何時長大了。」
一句滿是挑釁的話幾乎是瞬間點燃了慕容博的恨意。
眼前閃過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父皇的視若無睹,母妃的冷漠自私,宮中皇子的冷嘲熱諷,一樁樁一件件,時刻提醒著他,只有坐到最高的位置,才能讓所有人都看見他!
他精心蟄伏十幾年,在重壓之下,連喘息都不敢太過大聲,如今一朝得勢,景行憑什麼還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講話!
慕容博雙腳一動,作勢便要撲向景行。
京城中人口相傳的「閻王」,可並沒有因為愛上了一個人就變得溫順。景行輕巧地側身躲過慕容博的雙手,一雙狹長的眸子再次眯了起來。
「殿下這是要在皇上面前動武?」景行緩緩撣了撣衣襟,輕聲道,「看來殿下不僅年歲大了,膽子也大了。」
景行眼中,慕容博就像一隻亟待捕食的幼鳥,羽翼還未長豐滿,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吞下整條蟲子。
他借著景行去西北哄謝璋的空當,便勾結了宣王及艾尼的部分兵馬圍堵皇城。若不是時機不對,景行真的想為他十多年來的忍辱負重鼓個掌。
就連他,也只是在太子失勢之後才懷疑到慕容博身上的。
慕容燕被控制,只能眼看著景行與慕容博一來一往地打著啞謎。他雖然風燭殘年般又老又病,可神思卻清晰的很。
可這一深思,慕容燕只覺心中冰涼一片。
這麼多年來,他雖身居高位,但居然無一人可信。
殿中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唯有景恆依然上下搖晃著輪椅,沙礫般喑啞地呻吟著,想要皇上置景行於死地。
直到殿門口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那人衣衫款款,似是精心打扮過,滿頭銀髮被梳得分外柔順,腰間環佩叮噹作響。
若只聽聲音,無人不會覺得這是一個青蔥的妙齡少女。
可來人並非少女,而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
然而婦人的雙眼,在轉嚮慕容燕時,驀然閃爍起炙熱的微光。
大殿中,唯有她深情款款的聲音喚道:「陛下。」
慕容博一見來人,連方才與景行對峙的怒意都忘去了九霄雲外,看向景行的視線皆是快意的憐憫。
而景母也驚惶地站了起來,幾步上前將景行護在身後,對著來人厲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婦人溫婉一笑道:「我來向陛下呈明真相。」
景行垂眸站在原地,半晌,才輕聲喚道:「蓁姨。」
「你離信兒遠一點!」景母不知哪來的力氣,將蓁姨推得一個趔趄。
慕容博恰時鼓起了掌,又將那副溫良恭敬的假面重新戴上,他回過身,對慕容燕笑道:「父皇,這是溫語蓁,蓁姨。」
慕容燕對上溫語蓁期盼的視線,半晌,皺眉搖頭道:「朕不認識。」
溫語蓁失望地低下眼簾,卻毫不氣餒。她走到臺階之下,見慕容博對他點點頭,方才長跪而下,道:「草民此來,是為景行,景大人。」
一時間,屋子裡所有的視線就朝著景行去了。惡毒的,疑惑的,擔憂的,緊張的,景行悉數全收。
可他看見蓁姨微彎的身軀時,藏在袖中的指尖還是抖了抖。
溫語蓁長伏於殿下,道:「七殿下憂思國君,不忍陛下受惡人矇蔽,千辛萬苦找到草民,希望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