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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遲疑了片刻,便朝父親走去。
「喝酒麼?」
父親說。
青年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笑眼彎彎地拒絕道:「家風嚴明,伴侶不讓我在外面喝酒。」
父親便也不強求,自己飲了一杯,而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叫什麼?住在何處?為何這麼晚迷失在煙溪?」
青年禮貌地一一答道:「在下陸聞,幾個月前從蘭州出發,想要去往京城。本以為穿過煙溪會縮短路程,哪知這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水災。」
父親:「其實也算不上多嚴重,皇上曾加固過幾個江堤,這次塌的只是最外層的一個。」
這時父親在外人面前,又一改口風,再不見在家人面前時的句句抱怨。眼前這個人的目的地是京城,雖然布衣覆身,但掩蓋不了一身不凡的氣度。父親心知他大約不是一般人,言語間便謹慎了許多。
「你回京城是去做買賣的?」
真·謝璋點了點頭:「順便看看許久未見的家人,我常年在外不曾顧家,此次回去,他估計又要罰我了。」
見謝璋語句中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已有美眷的意思,坐在一邊豎起耳朵聽著的菁瑤眼神逐漸暗淡而去。
父親點點頭,話音一轉:「你從西北迴來的?那邊的戰事怎麼樣了?」
母親恰時責備地開口:「人趕路這麼久,你怎麼淨揪著人問這些有的沒的。」
她站起身,一面將菁瑤趕回房間,一面從桌邊拿起一盞燈遞給了謝璋:「天色晚了,公子還是早些歇息吧,我家老頭兒話多了點,別見怪。」
謝璋笑著搖搖頭,接過燈,轉身預備掀簾離去。可當他一手撐起布簾時,卻在半路停下了腳步。
菁瑤睜大了眼,看見自稱陸聞的青年緩緩轉過頭,半數陰影打在他的側面,襯得目光如暗夜裡的辰星。
她聽見青年說:「戰事如何我是不知的,但我知道,柔然終有一日會向我們俯首稱臣。」
謝璋說完,乾淨利落地掀簾而去。
這家人給他準備的房間雖然算不上寬敞,但十分整潔,連空氣裡都散發著陣陣的青梅香氣。謝璋背靠著門,透過門縫見他們的交談聲逐漸止息,才做賊似的從衣襟處緩緩拎出了一個活物。
一隻四爪雪白通身烏黑的貓。
這隻貓是謝璋在雨裡撿到的,那時他正靠在廊下避雨,就聽見不遠處的草叢裡不時傳來幾聲微弱的叫聲。他扒開草叢,就正好與這隻琉璃瞳的貓看了個對眼。
而此時此刻,這隻貓被捏住了後頸肉,四肢縮成一團,正一臉無辜地看著謝璋。
謝璋:「還好你沒叫 ,要不然就要跟我一起被這家人扔出去了。」
末了,哼哼地補充了一句:「要不是我出賣美貌,你今晚就跟著我一起睡草叢吧。」
小貓動了動耳朵,張開嘴「喵」了一半,被謝璋地捂了回去:「噓——睡覺,明天跟我一起去煙溪下游看看災情。」
五年的時光,並沒讓謝璋發生太大的改變,他還是一如當初那個身披斷袖謠言的公子哥一樣,彷彿那寫著「美貌」二字的摺扇一開一合,時光便在其間靜謐無聲地淌了許多年。
他將小貓摁在懷裡,闔著眼閉目養神。
直至深夜,他聽見門外驀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一如他不久前那樣。
響了三聲。
第六十八章 番外一蓑煙雨(二)
門「吱呀」一聲被開啟,緊接著是低聲的交談。謝璋遠遠聽了一耳朵,覺得大約又是某個在雨夜迷失的趕路人,上門借宿來了。
與己無關,謝璋便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門外絮絮的交談聲逐漸止息,雨聲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