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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中的熱血難涼,晉王朝數百人的亡魂還未歸鄉,百年後他又有什麼臉面這般庸庸碌碌地去見他們?
謝璋靠在廊下,眼神時而狠厲又時而迷茫,直到一個巴掌狠狠地拍得他一個趔趄。
這股勁竟有一種叱吒戰場的雄風,謝璋被拍得眼淚都出來了,淚眼朦朧地回頭一看,果然是謝澄。
於是所有的心思千結被盡數咽進肚中。
謝澄兇巴巴的,一點都沒有慈父的樣子:「大早上的發什麼呆?還不出門拜冬!」
臨安的冬至自古以來都有拜冬的習俗,便是在這天家中的小輩來往各個親朋的家中去慶賀冬來。可謝澄孤零零一個人,沒親朋,也無好友,謝璋想來想去,便以為謝澄是想要奉官場的那套表面禮節。
於是謝璋磨磨蹭蹭的先是去了在大理寺中任職的朝臣,而後又提著一壺好酒與鍾悅聊了半晌,轉而去宋徽居住的小院看時,卻沒尋著他的影子。
來來回回的在臨安城中轉了一大圈,謝璋來到景行府上時,已是日漸西斜。
之所以將景行放在拜冬名單的最後一個,謝璋是藏了點小私心的。
至於這私心……
可謝璋剛隨著通報的小廝進入大門時,便見景行神色淡淡地倚在一張桌邊,肩上有幾處雨雪的濕潤,似乎是已等待多時。
唯有目光定定地落在謝璋身上時,才四射般濺起零星的火花,隨即暗暗沉寂下去。
謝璋看得分明,還未開口掩蓋心虛,便聽見景行淡淡地說道:「為何景府是最後一個?」
謝璋:「……」
他也不知道作何解釋,只是感覺更心虛了。
景行說:「過來。」
謝璋便乖乖地向景行走去,許是嫌謝璋步伐太慢,在離自己還有幾步的距離之時,景行一把將謝璋拉至懷中擁住,便不撒手了。
謝璋的下顎擱在景行略帶濕氣的肩膀處,手裡還提著一壺酒,卻意外地在這個懷抱中品出了丁點委屈的意味。
於是謝璋笑的眉眼彎彎:「因為我想與你多待一會兒。」
最後一個拜訪景府,便不用匆匆忙忙趕至下一個人的府上,便有更多的時間與景府裡的那個人話話家常,賞賞月亮。
可冬日陰沉的雲中,哪裡
看得見半點月光。
謝璋心想,管他呢,這皎潔的月亮不就藏在景行的眼中麼。
景行似是對謝璋這般的直白剖析震得有些發愣,待謝璋直起身,便撞進景行愈發炙熱的目光中。
謝璋「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便在景行的對面坐下斟酒,一面道:「我聽說鍾悅在暗中調查官職買賣一事?」
景行的目光隨著謝璋圓潤的指尖左右移動,最後落在他虎口一道厚厚的繭上。
他淡淡道:「慕容燕叫他查的。」
那日他在慕容燕跟前說的那些話,終究還是進了這個皇帝的心。但嫻妃恰時的出現,又讓慕容燕對景行的那番話起了疑。
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就是想借著鍾悅的手將這盆髒水潑到那個人的身上。
寥寥幾語,謝璋已明瞭景行的意思:「鍾悅查的,便是那套來自西北的艷色良玉的去向吧?那套東西到底在哪裡?」
景行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陰鷙的笑來:「長。」
皇后的寢宮。
謝璋這才想起,當今的皇后娘娘,是一個極其喜愛奇珍異寶的人。而當初某個想要自於章手中買得官職的人,在搜羅到那些良玉後,早就急不可耐地將它送到了於章的府上。
可官職沒得到,於章卻已身如困獸,自保不得。
這於章……又是皇后的表兄弟,太子的表舅舅……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