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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守著的人見謝璋醒了,忙不迭地推門而出。不多時,就見孟鳴爭一身未換的戰服,血氣騰騰地朝謝璋走來。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一句也不敢提謝澄的死。
可謝璋卻像失了憶般,回頭看見孟鳴爭眼底的血絲,露出了一個笑來:「你這是幾晚沒睡?眼睛紅得都趕上兔子了。」
孟鳴爭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別笑了。」
「……」謝璋的笑容驀然一收,冷冷地看了孟鳴爭一眼,兀自下了床。
孟鳴爭跟了過去:「雖說現在時機不對,但是我還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謝璋捂著傷口在案前坐下,從雜
物堆砌的桌上翻出一個香囊,緊緊地握在了手心,才抬眸淡淡道:「我睡了幾天?」
謝璋重傷剛醒,孟鳴爭還擔心他因為謝澄的死失了戰意。現在看來,雖說他氣血尚虛,但腦袋還是清醒的。
孟鳴爭這才放下心來,就著積灰的茶壺匆匆喝了一大口水,才道:「你傷勢不重,但傷到了筋骨,昏睡了五天。」
「奎尼打到哪裡了?」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了。」孟鳴爭憤恨地錘向案上,零碎的物件噼裡啪啦跳了滿地,「五日的時間,雍州已經失守了,這柔然雜碎不知在何處請了個軍師,連取我們三座城池,已直奔蘭州而來。」
謝璋垂眸不語。
從艾尼冒充烏爾都引謝澄入陷阱開始,柔然的野心就昭然若示。先是借著渝軍中奸細的便利,處處比他們先行一步。而後以一招聲東擊西的招數,引得渝軍兵力分散,轉而包抄夾擊。
在面對謝璋性命之誘惑時,巴爾竟捨得捨棄,轉而聽了奎尼的命令,對謝澄圍追堵截,讓整個西北兩軍沒了主帥。
見謝璋不言,孟鳴爭默默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彭河一事,是我疏忽了。」
那日在商討討打柔然一事時,彭河曾經莫名其妙地闖入過主帥營帳。當時孟鳴爭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只以為彭河是急於討功,方才不顧軍規。
哪知他生了一副豺狼之心,端的是賣國求榮的心思。
孟鳴爭千算萬算都沒能想明白,當所有將士都在拼了性命保衛家國之時,那些陰邪之輩卻挖空了心思殘害自己人。
就連……就連身為前朝皇子的謝璋,如今也只是一個守衛故土的將領罷了。
謝璋眼中的陰鷙一閃而過,他站起身來,緩緩道:「他總歸會是一個死人的。」
孟鳴爭與謝璋商議了半晌,便聽有人在外傳報,說是蘭州的州府大人求見。
作為西北軍的統帥,在蘭州城中也是有住所的,然而工部在建造時考慮到軍事安全與隱蔽的重要性,遂將其建造在了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而蘭州城的州府卻是建在繁華的市中,一來一回極其遙遠。
謝璋舊傷未愈,孟鳴爭便找來了一頂車轎,與他一齊前往蘭州州府。
行至路邊時,謝璋透過窗簾,看到車外本應該繁沸的街頭,零散地站著幾個攤販,有氣無力地將身體裹在打衣中,絲毫沒有做生意的意願。
昔日商業鼎盛的絲綢之路,如今竟蕭條至此。
謝璋看了一眼,便退回到車中,面色沉鬱。
孟鳴爭嘆道:「百姓們大約也知道柔然即將南下蘭州的事,紛紛到中原謀求生路去了,之前的賀蘭山一役已經讓他們生了恐懼。」
百姓擔憂的,無非就是衣食住行的瑣事,多年來或軟弱或武斷的朝廷,早就逐漸消耗掉了他們的信任。
可身為將士,卻一步也不能退。
謝璋:「我們的兵力還剩多少?」
孟鳴爭:「不到三千,糧草也只能最大限度地撐兩個月,若要對抗柔然,需要朝廷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