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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浮的腳下是高高城牆之下的黃沙土,一根粗粗的繩子吊著我被綁縛的身體掛在焉耆的城頭,城牆之上往來遊弋巡邏計程車兵不時將目光投向我,滿臉是掩飾不住的好奇。
雲麾將軍展若寒一言九鼎,那場搏殺之後,再沒有駐守焉耆計程車兵來侵犯我,我也如他所說的代替荊烈被吊上焉耆的城牆,像一塊沾滿劇毒的香餌,等著顧南風自投羅網。
四肢早就沒有了知覺,人就像一縷無根的草在風中漂浮,胳膊被綁縛在身後,纖細的手指腫脹得如同胡蘿蔔一樣,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存在感。
自從昨日在囚室中對我說完那句話,就沒有見到展若寒的身影,直到午時之後看到大隊計程車兵在他的帶領之下傾城而出,徑直撲向了疏勒鎮的方向。
他換下了秦默的銀衣銀甲,穿著龍武軍將領的紫紅色戰袍,騎在他那匹彪悍的戰馬上風馳電掣般地離開,袍袖在風中飛舞,殺意在周身激盪。
他在人群之中神態淡然指揮若定,排兵佈陣舉重若輕,他帶來的龍武軍和焉耆計程車兵對他俯首帖耳奉若神明,自是一番不同於秦默的別樣的中朝大將風度。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上我一眼,只是在大隊的軍馬出發之前,他背對著城牆忽然高聲呼喝了一聲,“弟兄們,匪首顧南風定會率馬幫殘黨突襲焉耆,這次伏擊我們定要帶回匪首顧南風的項上人頭,將其一網打盡!”
這一聲呼喝盈蕩著充沛的真氣,壓下了所有人馬的嘈雜聲音,在城郭之中嫋嫋迴盪著,士兵們發出此起彼伏的吶喊聲,應和聲把本來寬廣的城郭都顯得逼仄起來。
城門開啟,人群如傾瀉的洪水潮湧而出,他率眾離開的時候,我的視線中全是他決絕的背影。
這句話他是說給我聽的,那一刻我真的厭倦了人世所有的愛恨糾纏,只期望能夠無慾無愛無憎無恨,他和顧南風之戰,孰生孰死,我根本左右不了。
看著人群如傾巢的洪水湧出城郭,我的眸光漸漸虛無,只有身體在風中輕輕搖晃著,像兒時父親在樹下為我搭好的鞦韆,盪來盪去,整顆心彷彿都飛上與雲端。
如果不是我被綁縛懸吊的位置正是當日流沙坳被剿滅時懸掛著我兩個哥哥首級的地方,此刻眼前的一切真的好似與自己再無關係,世間所有彷彿都能超然身外。。
“你想要激怒我殺了你,捉到了顧南風,我就成全了你!”昨日他在囚室中對我承諾。
荊烈應該已經見到了顧南風,正如迷月渡有中朝官軍的細作,焉耆雖然是軍鎮依舊有一萬多名西疆百姓,其中自然也不乏有顧南風埋下的暗線。
從昨天開始,馬幫顧南風夫人被擒的訊息就已經被官兵們刻意散播開來,馬幫的弟兄應該已經從各個渠道知曉了訊息。
顧南風必定不會棄我不顧,這一點展若寒胸有成竹,安西節度使封常清卻仍是心生疑慮,駐守在城中的他頻頻走上城頭遠眺,經常眉心緊蹙盯著我上下打量。
暮色即將降臨的時候,封常清又出現在城牆之上,這時有展若寒留下的幾名龍武軍士兵走上城頭欲從高高的松木杆上將我解下,卻被封常清冷聲喝止,“做什麼?”
“回副節度使的話,雲麾將軍臨行前吩咐日暮時分將犯婦放下,讓她飲食休息,明早日出之後再綁上去。”龍武軍親兵躬身作答。
“就把她吊在那裡,她折損了我十幾名親兵,還想舒舒服服休息!若不是還要借她誘殺顧南風,我恨不得親手剮了她!”封常清捻著短鬚,滿臉的嫌惡。
“稟副節度使,雲麾將軍說犯婦身體孱弱,從昨天開始水米不進,若是再吊上一夜,風寒露重,只怕熬不過今夜,那顧南風如果知道犯婦殞命,只怕不會自投羅網……”親兵頗有幾分疑慮。
“馬匪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