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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從我決定去h市讀大學時,他就知道,我心裡放不下那個媽,他說她其實沒有多好,見到了我未必會如預想的開心,他希望我可以放下,但是不會阻攔我,等我慢慢想通。
還說,他的抑鬱症並不全是因為夏青的離開,有因為對人性的絕望、對社會永珍的悲觀。夏青,大概是一根導火索,毀滅他心中的愛情,進而摧毀他的生活與世界觀。
他最後說,哪怕以後找到了夏青,也不要記恨,沒有她,沒有他,我一樣可以好好生活。他做不到的達觀開朗,希望我能做到,不為別人,只為自己能雲淡風輕的一往無前。
除了這些,他還把家裡的財產、他的後事事無巨細的全部講清楚,看到後面,我仍然不敢相信,他已經抑鬱了那麼多年。
事後,我身心俱疲的回學校,那幾個月消沉又懶散,有時候想人生就這樣吧,渾渾噩噩過去,哪天不痛快了也吃瓶藥睡過去,有時候想起他鏗鏘有力寫下的一個個字,又覺得他放佛還在,時刻在對我耳提面命,要達觀開朗。
等心情終於平靜下來時,招聘季已經過去,我隨便找了一家外貿公司便去上班了。
離當初想要成為秘書窺探到上流社會一角的計劃,相去甚遠。
再後來,在h市的兩年過去,我沒有找到夏青,卻也沒有回去。回去,就怕睹物思人,他帶我去過的遊樂場,帶我吃過的麥當勞,帶我買過新裙子的商場。
卻也沒有想到,前二十多年倒過的黴,受過的傷,通通以金錢的方式補償給了我。
人一有錢就心思活絡、不安本分,那些未竟的願望,就又被提了起來。
秦姝聽的神色恍惚,看向我時,好似散發出了母性般的光輝,「大四那年我確實覺出你有些異常,但是那會兒大家都忙著找工作,還以為你是壓力太大。」
我想起那時秦姝確實會請我吃飯,安慰我找工作不要著急之類的,現在想起來,心中仍然十分溫暖,我笑著說:「你當時也好忙,忙著創業,一週見不到兩三次。」
我斂了笑說:「我爸去世前,我對我這個媽其實是有些期待的,後來我爸自殺了,我忍不住怪她,如果不是她虛榮貪婪,突然出走,我父親不至於打擊這麼重。我確實優柔寡斷,一方面是對她的幻想,一方面是對她的厭惡,可是偏偏我爸說了,不要追究,更不要因為他而記恨。」
「這種不甘你能明白嗎?」我問秦姝,「我爸叮囑過我了,而且我也總在勸自己,不要計較那些過去了。我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再關注她,遠離她,但是一想到她過的很好,我們卻死的死、活的痛,不讓她難過我就覺得對不起自己和我爸。」
秦姝沉吟了半晌,撥下了頭髮,無奈的說:「你這確實是糾結,你還沒有想通。」
「我當然知道這是糾結。」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然我翻來覆去的在說什麼?問題是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秦姝翻了個白眼:「做了你四年室友,『該怎麼辦』這個問題你問過我無數次,從買哪個顏色的t恤到吃黃燜雞米飯還是麻辣燙,根正苗紅的天秤座。」
我苦著臉說:「那求求你,再幫我決定一次,我該怎麼辦。」
秦姝正色道:「呦呦,這件事,我真的沒辦法幫你選。」
我說:「我的內心是崩潰的,咱倆這條友誼之船,已經搖搖欲墜了。」
秦姝明艷艷的笑:「希望是你先掉下河裡。」
我:「……」
秦姝正要再說話,燈火通明的樓道外閃進來一個影子,是容崢。
容崢鬆了口氣說:「可算找到你了。」
秦姝頓時冷了臉,抱著胳膊撇開頭:「滾。」
容崢轉頭示意我:「呦呦妹妹,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