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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杯子的元幸愣了一下。
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都萬分了解彼此之間的小習慣,一旦對方出了什麼事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況且今天元幸在醫院呆了有一段時間,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尤為濃烈。
元幸愣了愣,抓著自己的衣領嗅了嗅,果然如此。
「哎……」他嘆了口氣,然後雙臂疊在一起放在桌面上,趴了上去。
王愆暘走到他身邊,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似乎想以此來撫平他心中繁雜的情緒。
窗外又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聲音落在心上,更添一分煩躁。
洗漱過後,元幸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牢牢裹住,不知是怕冷還是怕什麼。
今天這晚和前幾天他得知元紅銘死訊那晚出奇的像。
都下著雨,氣溫寒冷又刺骨,他一個人呆在屋裡,王愆暘在客廳打電話。
元幸在床上翻了個身,眯眼看著從臥室門縫裡透過來的光。
他腦子裡依舊很亂,思考的還是那些問題。
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關於元紅銘的問題,本以為死亡就是終結,沒想到死亡又是一個開始。
當年得知奶奶的死亡,他在回老家那趟後很快就解開了心結。可能因為在他記憶裡,奶奶曾經對他好。而元紅銘是個純粹的惡人,他不應該這麼糾結的。
元幸閉上眼睛,又將身體翻回去,緊緊地蹙著眉頭。
「咔嚓」一聲,臥室的門被開啟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元幸耳邊響起,王愆暘也躺了下來,從身後抱住了他。元幸睜開眼睛,順勢轉身鑽進對方懷裡,雙手從臂彎下穿過,緊緊地擁抱住他,尋求一個安心。
不管多大了都是那個會在開心先生面前撒嬌的元幸。
「小元幸。」王愆暘在他耳邊輕聲喚。
「嗯……」元幸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王愆暘抱緊了他,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他的後背。
他繼續說:「小元幸,明天去嘉銘舅舅哪裡一趟吧。」
元幸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嘉……你媽媽她說想見你。」
第一百四十章 番外
電話是嘉銘打給王愆暘的。
說是嘉憶得知了元紅銘的死訊後, 整個人異常平靜, 拿毛筆的手絲毫不抖。
嘉銘那幾天也提心弔膽,不過好在並沒有發生什麼,嘉憶如往常那般精緻地喝茶練字。只是有一天他去看望自己妹妹的時候, 嘉憶的衣服上沾了一些墨跡。
她問:「你知道元幸在哪裡是吧?」
初回京時,嘉憶總是以淚洗面,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受到回憶的折磨,但只有嘉憶自己知道, 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元幸。
她的兒子,她曾經拼了命保護的親生兒子。
當年那個下雨天,她在電話裡聽出了元幸的聲音, 何嘗不想他。但迫於她當時的自身情況, 她沒辦法原諒那些人,原諒那些過去,連帶著元幸。
於是, 她在電話中聽到的那句「媽媽」, 被她掩耳盜鈴似地,用那天的大雨沖刷掉。
可那句「媽媽」畢竟真實存在過。
真實得就像元幸從出生到十八歲,喊他每一句「媽媽」那樣。
她每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元幸」, 就覺得回憶裡的元幸在喊自己,在沖自己笑,嘴角邊的梨渦甜得不行。她有時候自己寫著寫著,也會跟著心裡的元幸一起無意識地笑。
偶爾也哭過,但她已經哭了這麼多年了, 再多流幾滴眼淚似乎也沒什麼。
最開始眼淚裡的情緒有許多,想見又不想見的糾結,生下這個見證的憎惡,記起回憶的埋怨,回憶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