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第1/2 頁)
排隊時,他發了資訊問她:在幹什麼。
等到她回他,已經是他再次登機,剛坐在了座位上。她說正從工地出來,要回去洗澡吃午飯。
他問,下午幹什麼。
她這次回的很快,說去學校外看看房子,沒問題就喊個保潔過來。
程帆才想起侄子租房的事,這事沒那麼急,他一時也沒顧上辦,沒想到她放在了心上。他又問了她在哪,算算時間,他正好過去幫忙一起看下房子。
她又沒了回復,飛機即將起飛,他開了飛航模式,沒了訊號,等待三個小時後落地京州。
林夏上午去了工地,工地已經復工。她本想直接回家,又去了趟鋼絲廠。
廠裡從沒什麼人不能被替代,周旺財和司機走了,三天內就找了人過來接替。又再找了個門衛,老李戰戰兢兢,以為要將他辭退。
她說沒有,但也沒過多解釋。
找了財務聊了一番,林夏答應了幫她解決女兒上小學的問題。再送了兩個在這做了好幾年的工人去外地培訓,下週就出發。
離開辦公室時已是正午,外邊梧桐樹上的蟬又開始了鳴叫。接連而急促的叫聲,此起彼伏著,聽的簡直讓人莫名煩躁。煩躁之中,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心慌。
她上了車,讓司機送她回城裡的家中。還沒吃午飯,在車上就點了外賣,到家時外賣也送到了。
夏天去趟工地,就得出半身汗。她拿了外賣進屋,先洗了個澡。生理期時食慾旺盛,還愛吃碳水,平常只吃幾口的蛋炒飯,今天一碗都吃完了。
自然是陷入了碳水昏迷,人還很累,睡了午覺後,她才自己開了車去學校外邊的房子處。
很久沒有過來,她都忘了有沒有停車場,就將車停在了附近。
這麼些年,曾經的新小區也顯得有些陳舊,但在學區附近,小戶型在二手市場挺搶手的。她問了門衛,找了半天才找到。
這套房曾經被回國的林瑋文當作畫室,在他發生意外後,家中應該是有人來過,很可能是孫玉敏。
林夏卻沒有來過,看,她多麼懦弱。
終於有了一個藉口,她可以過來了。
她戴了遮陽的口罩,推開門時,連灰塵味都聞不到,窗簾緊閉,唯一光源是剛剛開啟的門。她沒有摘下口罩,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將門旁邊的電源總閘開了。估計是當年充了很多電費,竟然還有電。
她開了燈,徑直走去了窗邊,拉開窗簾,開啟了窗戶通風。回頭時才猛然意識到,客廳裡早沒了沙發和茶几這些累贅的傢俱,顯然已經是被收拾過,只剩下了一個畫架,用了一塊布遮擋了起來。
看著布的輪廓,畫架上應該是放著一幅畫。
林夏卻僵直地站在那好久,看著被布蒙起的畫架,都未上前一步。
陽光灑進屋子裡,灰塵在空中懸浮著。風從窗戶外吹了進來,與敞開的門形成了流動,清新的空氣終於透過這一間密閉已久的屋子。
外邊是大夏天,身在屋內,卻一點都不熱。她忽然走上前,揭開了那張布。
畫架上放了一支用了一半的炭筆,是一幅炭筆畫,沒有鮮艷的色彩,用線條勾勒出了虛實。
畫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穿著裙子,站在了樹下。她似乎對周遭的陌生環境感到恐懼,還生出了敵意。對著鏡頭想討好地擠出笑容,但內心又太過不安,這些組合在一起,倒顯得畫中的孩子是無比的怪異,還很孤僻。
畫到底是什麼?
相機拍下就可記錄下最真實的場景,可畫非要將人的心剝出,看到的人,只能看到屬於自己的心。
手指向前,想觸碰畫紙,感受線條壓在其上的觸感,但卻停下,怕一碰,它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