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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搬出嬴稷的名字,後又提及平原君,幾名孩童徹底慌了,一個個找了藉口作鳥獸散。
趙維楨急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小嬴政。
她上上下下打量嬴政好幾遍,見嬴政只是衣服髒了,身上卻沒什麼傷痕,這才放下心來。
「幸好我來的早。」趙維楨心有餘悸道:「政公子沒事吧?」
小嬴政搖了搖頭。
他迎上趙維楨關切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珠眨了眨,而後低下了頭。
嗯?
趙維楨很敏銳地抓住了男孩微妙的情緒。
之前嬴政見到她的時候,視線從不躲躲閃閃,好似這個三歲的孩子並不懼怕兵卒追殺。而現在……怎麼還避開她的目光了呢。
她視線一瞟,察覺到嬴政的右手蜷了起來,好似拿著什麼東西。
「政公子的右手。」趙維楨努力用輕快地語氣開口:「可否給我看看?」
嬴政立刻把右手縮了回去。
他往後一縮,隨即也意識到這是欲蓋彌彰,稚嫩的小臉上寫過幾分懊惱。
見趙維楨不肯放過這個話題,嬴政只好又把手伸了出來。
他把手中的東西閃電般塞給趙維楨。
趙維楨定睛一看,竟是一枚無比尖銳的石子。
這……
她看到石子,就明白了大半。
「我想,公子是想趁那幾個小郎君不備。用石子打他們,是麼?」趙維楨問。
嬴政撇開了頭,不想再看趙維楨驚訝的表情。
維楨夫人肯定不高興,小嬴政心想。阿母總是說他們孤獨無依,遇到一切事情都須忍耐。
之前那幾個人就來欺負過他,他回家告訴阿母,阿母卻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才招惹其他公子欺負。
嬴政不想惹維楨夫人不快。在趙國,維楨夫人是唯一一個見到他不會愁眉苦臉,還展露笑顏的人,嬴政很怕她看到小石子,就不喜歡他了。
「我要戳他們的眼睛。」
男孩近乎自暴自棄道:「我不想捱打。」
說完之後,小嬴政就撇著頭,等待趙維楨的宣判。
然而趙維楨聞言,卻是心中一喜。
「好啊!」她甚至拍了拍手:「政公子好膽量!」
這甚至比責罵更讓嬴政吃驚。
三歲的男孩子猛然轉過頭,瞪大了一雙鳳眼,難以置通道:「夫、夫人不責怪我麼?」
趙維楨:「秦人素來驍勇善戰,秦國從不龜縮自保。政公子有這般勇氣和豪氣,維楨替公子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責怪你?」
嬴政:「可是阿母說……」
啊,怪不得。
肯定是趙姬教育嬴政要忍讓低調。當母親的沒有安全感,這麼要求兒子也正常。
但這也不是捱打不打回去的道理。
「但凡聚眾圍毆的人,不是膽小鬼,就是紙老虎。」趙維楨說:「各個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你若是忍耐退縮了,他們一定變本加厲。但你若是打回去,他們反而就害怕了。所以維楨覺得,政公子想打回去,這可是好事!」
說完,她又壓低聲音:「只是戳眼睛不行。」
嬴政:「什麼?」
趙維楨把小石子的尖端倒過來,將圓滑的一面夾在指縫中,在小嬴政面前晃晃:「下次他們再來欺負你,政公子就這麼捏著小石子打他鼻子!」
三歲小孩的力氣,總不至於打傷鼻樑。趙維楨不想讓小嬴政忍氣吞聲,但也不能叫他打殘別人。
而小嬴政格外上道。
「我曉得了。」他點頭:「打傷眼睛沒法恢復,屆時我就不佔理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