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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微微頷首為禮,而後提著裙裾快步跑了過去。
一地青青的碎葉。
三四個青草編的籃子,還有一個是編到一半沒成的。
毛穎目光移到枝上長長的絲巾上,只覺得這一抹淺紫竟是如此的單薄。眼前,慢慢的,全變成了黑色。
最後的念頭是,他到底還是來過了。
熙寧七年五月,穎才人毛氏於杏園被診有孕,帝心悅,晉毛氏為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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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田,乃天子親力耕種,以示天下重農之心的田。當然,藉田千畝,皇帝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全部親力親為。所以,其實大部分的藉田還是司農寺負責。
雖然對齊達的出身很有好感,但是惡於齊達空降兵的身份,一向堅持原則決不向皇帝妥協的司農寺卿還是用自己的方式小小的反抗了一下。他把齊達傳送到管理天子藉田這一板塊,然後又收了他釋出農桑誡文等等一系列與外界打交道的職責,將這個領著從四品上俸金的司農寺少卿從實際上打成一個統領佃農種田的頭頭。在他看來,齊達年紀太少,而皇上又恩寵太過,所以出於後輩的愛護,他得好生敲打敲打一番,以防一個難得出息的好孩子恃寵而驕墮落了。
齊達對康澤的這些小心思小手段全然不在意。他一貫秉持著多幹實事少說話,上頭交代什麼他就做什麼的原則。在其位、謀其政、盡其責。既然已經到了司農寺,負責的,名義上,又是勸誡農桑為天下農人表率這一塊,他自然要好生在農事上做出一番成績。
***
淌著一腳泥水,齊達從稻田裡齊腰的稻禾裡走上來,挽著衣袖的手臂上淨是被稻禾劃開的口子,白皙的手臂上絲絲紅痕,極是打眼。
“大人,您可真不像那些官兒。”旁邊的佃農趙大壯捧著水盆巾帕過來,一邊忍不住道。
齊達接過趙大壯手裡的水盆,彎下腰去擦臉洗手,隨口問了句,“哦,哪裡不像?”
趙大壯憨憨的摸著腦袋,壯著膽子道:“和氣,大人待我們比那些官兒和氣。”
“是嗎?”齊達臉埋在打溼的巾帕裡——剛剛在稻田裡鑽太久了感覺全身都毛刺刺的,極不舒服。現在條件有限,他也只能讓自己臉舒服舒服了。
“是的!”也許是說開了頭,趙大壯接下去的話也利索起來,“小人在這裡做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那個大人像大人您這樣親自下田的。”
齊達放下手裡的巾帕,“那有什麼,我原本也是農家子弟,少時貧苦,這些事都是做慣了的。”晃了晃腳上的草鞋,“說來你也許不信,我腳上這雙草鞋,還是我自己打的呢。”
趙大壯明顯不信的瞪著那雙看上去就很是細密結實的稻草草鞋,然後又看看一身溫雅中帶著幾許高高在上的氣派的齊達。草鞋不稀奇,可是穿在這樣一個少年得意的官員腳上,而且還是由他親手編織出來的,那可就太稀奇了!
雖然覺得齊達十有八九是在吃牛,但趙大壯還是吭哧吭哧的捧場道:“大人您可,可真是厲害!”頓了頓,覺得光光一個“厲害”不足以表現出自己對齊達的崇敬,又喋喋道:“大人真不愧是讀書人出身的,小人以前曾聽人說過一句話‘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大人一定就是這樣的吧!雖然大人只讀過書,可是看大人又能下地,又能編鞋,好生厲害!”
齊達有些好笑的看著趙大壯一臉諂媚的樣子,驚奇自己居然猜得出他大概心思並且有幾分理解,“哪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啊,人都是被逼的。逼到了那個地步,再不厲害的人也會厲害起來的。”這句話說的確實是他的真心話,可謂是兩世人生的經驗總結。
趙大壯雖然斗大的字都不識一個,但作為藉田佃農裡的頭頭,和司農寺官員打交道多了,因此對於這些官員的情緒變化再敏感不過。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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