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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遙遠的東倉一路向西,黑暗的世界開始變得明朗。前面有光,淡而柔和的光從厚厚的烏雲中穿透,撒在大地上。
那光並不強烈,甚至無法穿透黑暗,但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它像皎潔的明月,指引著光的方向。
黑與白在爭鋒,互不相讓,但兩者終究互為一體,光沒有佔據上風,因為它無法吞噬黑暗,只勉強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光芒,黑暗也沒能佔據上風,因為它吞噬不了光,只能憋屈的任由它在黑暗中發光發亮。
一蛟龍一人類飛了很久,久到斐秋會以為他們就這樣永遠飛下去的時候,蛟龍告訴他,南望山到了。
斐秋抬頭眯著眼,風太大,他睜不開,只依稀看到遠處雪山下,一望無際的冰川,白得令人懷疑人生。
這裡真的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年輕的人類在心底感嘆,從鐘鼓山到東倉,從東倉到不知海,再從不知海到南望山,這一路間,不知經過多少高山平原,也不知飛了多遠里路。
因為沒有日升日落,斐秋算不出自己和段滄瀾到底飛了多久,但心底總有種感覺,他似乎從世界的盡頭,飛到了世界的另一個盡頭。
他現在心情很複雜。
蛟龍用修長漂亮的尾巴把他纏起來,以確保一會兒進入南望山背上的人類不會被風雪掀翻,那裡不比人間,南望山是世界冰雪的源頭,神進去都要凍得臉色蒼白,更別提他一個小小的人類。
&ldo;吼!&rdo;我送你的鐲子還在吧?
蛟龍要確認一遍。
&ldo;在。&rdo;斐秋把吹進嘴巴里的頭髮拿出來,&ldo;它在我手上好著呢。&rdo;
蛟龍回過頭,從他白皙的手腕上看到了由自己披帛變作的玉白鐲子,瑩白透明得好似羊脂。鐲子下,一條細長的紅線從斐秋指尖延伸,探入袖口深處的手臂,直往心口探去。
斐秋是人類,如果不把身上的氣息遮掩,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可比擅闖南望山的罪責嚴重多了。
線條流暢渾身銀白的蛟龍俯身向南望山衝去,它長吟一聲,衝破一層薄薄的結界,蜿蜒騰飛在冰川上空,這過程比想像中的容易。
冰川上倒映著白蛟在半空中騰飛的身影,斐秋抱緊想要興風作浪的蛟龍,喘了口氣,&ldo;快下去!&rdo;
蛟龍俯身飛下去,細長五爪踩在冰層上,&ldo;咔嚓&rdo;一聲,從蛟龍落腳的地方開始,冰川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蜘蛛縫,直直延伸到遠處綿延的雪山。
蛟龍,&ldo;……&rdo;
它抬起一隻五爪,平靜的開口,&ldo;這冰太不結實了。&rdo;
這話換作哪個神聽了都知道段滄瀾在撒謊,誰不知道南望山的冰川用南明離火都融化不了,可站在這裡的是斐秋,一個被蛟龍騙得團團轉的人類。
他低頭看了眼腳底下足以掉進個成年男人的冰縫,點頭道,&ldo;還是你這副模樣太重了吧,這冰承受不起,段滄瀾,為了我們考慮,你還是變回來比較好。&rdo;
從銀白色蛟龍身上爬下來的人類恢復了面無表情的臉,似乎方才還在蛟龍背上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人不是他自己。
蛟龍,&ldo;……&rdo;真不是我重的原因!
它抬了抬身軀想要轉個身變回人身,一不小心又踩多了幾條裂縫。
斐秋趕緊退後,把段滄瀾一條蛟留在冰縫中間。
&ldo;你快點變回來,這冰要碎了。&rdo;
蛟龍憋屈的抖了抖身軀,在一陣白霧中變回了他人形的模樣。
雲衣長袖,艷麗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