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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姜頓了頓,道:「不要廢話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直說吧。」
爾朱勁徐徐笑了:「容姬真是快人快語。陛下已逝,當立新主,不知陛下可留有遺詔?」
「喪鐘未響,六汗已知陛下仙逝?真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她不無諷刺地說,「陛下想立誰就立誰,這與六汗有什麼相干?」
「聽我一句勸,你大勢已去,若是乖乖聽話,我能保你公主和女侍中之位,繼續留你在朝中任職,榮華不衰。若是依然五行我素,冥頑不靈,休怪我不留情面。」他終於冷下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六汗想要我說什麼?」
「你就這般有恃無恐嗎?」爾朱勁微微眯起眼睛,輕聲道,「是因為情郎已經走了,無牽無掛?」
秋姜冷冷地望向他。
爾朱勁仰頭大笑:「李檀奴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為他?」
「與你無關!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管你那三個婢子了?」
「她們若死,我也不獨活。左右逃不出去,何必受辱?」
爾朱勁沉默下來,神色複雜地望著她。過了許久,他輕輕地笑了笑,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反倒像和一個朋友說話,「你對別人都真心相對,為什麼足足對我虛與委蛇?我這麼讓你討厭嗎,謝三娘?」
「……」
「容姬,說話。」他微微加重了語氣。
「你看,你總是這樣。」秋姜微微冷笑,挑了挑眉,「這樣高高在上,從來沒有尊重過我。你自視甚高,不過也只是契胡蠻族而已,這樣張狂自負,是為何故?三娘還瞧不上你呢。」
——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你從來都瞧不起我!
爾朱勁咬牙切齒,怒不可遏,忽然扼住了她的咽喉。秋姜只是冷冷地望著他,不求饒,也不掙扎,好像在看一個垃圾。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成王敗寇,你這是在作死。」
「讓我對你這種人卑躬屈膝、搖尾乞憐,簡直就是笑話!要殺要剮,隨便吧。陛下去了,我也不想再看你們這幫亂臣賊子為禍京都!」
這人真是豁出去了——爾朱勁幾乎笑出來,猛地鬆開她。
秋姜慣性退了幾步,坐倒在地,捂著紅腫的喉嚨低頭喘氣,卻沒說話。爾朱勁緩緩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來:「李元曄真是重要。你為了他,這樣與我作對。」
謝秋姜低頭微笑:「這與他有何關係?」
「如果不是他,你會對我這麼冷酷無情?」
「沒有他,我也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汙!你不就是想要我同意立元敏玉為太子?我告訴你,你是痴心妄想。」
「沒有你的同意,我就沒辦法扶持六皇子?謝三娘,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秋姜徐徐一笑:「陛下臨終前,曾予我小印鑑,沒有我的同意,你真的沒辦法扶持六皇子上位。」
爾朱勁的眉頭狠狠皺了皺,伸手:「印鑑呢?」
「我看起來那麼蠢,會放在身上?」
爾朱勁收回手掌,笑了,坐到她身旁,體己地說:「何必如此呢,三娘?我們是朋友,不是?」
「從來都算不上。」
爾朱勁的臉實在掛不住了,霍然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謝秋姜無所謂,隨便他看,還衝他笑來著。爾朱勁拂袖而去。
待人離開,一直在屏風後的謝雲姜方款款走出,為她鼓掌:「三阿姊,好膽色啊,我與宇文回娘、斛律阿姊都不敢這樣對六汗說話。」
「別這樣叫我,我噁心。」謝秋姜道,「身為高門嫡女,卻甘為胡人之妾。這樣寡廉鮮恥,真是罕見。我沒有你這種妹妹。」
這樣直接命中她的要害——謝雲姜猛地攢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