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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朝休養生息多年,等的便是今朝。太子如今在朝中屢屢受創,此番收回株洲是件極大的功勞,聖上便打算將此事,交予太子。」
他簡單的幾句話,道出的卻是最高的機密。
這話對朝上任何人說,都算正常。
偏在林水月面前不算個事。
但林水月未曾開口打斷他。
「太子親徵,我必隨駕。」
果然。
林水月輕嘆了口氣。
她不想妄議朝政,但就眼下所知的一切看來,太子並非是儲君最好的人選,甚至不具備行軍打仗的能耐。
聖上要他領這個功,便要再派遣他人在旁輔佐。
裴塵是最合適的,卻也是最不適合的。
眼瞧著他這病是一日日越發重了,可卻依舊還要他帶兵出征,裴家拒絕不得,裴塵拖著這沉重的病體,也必須上戰場。
且還是要拿回一個必贏的結果。
其難處可想而知。
他託孤倒也不是件難以理解的事了,只是這個人選,不該是她。
「裴公子,我只是個尋常女子。」他抬眼,同林水月的眸對上。
「我父親的官職,在京城並不算多高,遠比不得內閣的閣老們。九公主何等尊貴的身份,裴公子著實是太過高看我了。」
林水月說得心平靜氣。
今日裴塵的話隨便換一個人,莫說女子便是個已有功名官職在身上的,都不敢應承。
何況是林水月這個自來有著蠢名,在家中還不受重視的閨閣女子。
可他敢說,她也敢信。
放在外面,可真是奇談一樁了。
林水月說罷,便扭過頭不再看他。
裴塵卻道:「二小姐喜好山水,性子散漫,離開京城幾月,只怕已有了避世之心。」
「若二小姐存心避世,倒也在能在這亂流中,窺得一絲安寧。」裴塵說罷,徑直起身。
他雖重病纏身,身姿卻依舊挺拔。
林水月看了他一眼,其實哪怕是如今,裴塵一副活不過明年春天的模樣,她依舊覺得此人留有後手,深不可測。
「不過,身處亂流中,到底身不由己。二小姐想要避世,卻早已經入世,眼下想要全身而退,也並非易事。」
裴塵說罷,回身看她。
他眼中帶著滿城的風雪,叫人不可直視。
「何況,我自來信奉的,是當事情不可控時,便要主動掌握先機。我以為,二小姐也是如此。」
他抬眼看了下天色,輕咳了兩聲,唇角便帶了血。
他生得極好,這血色暈染在了他的唇角,平添了抹艷色,叫人移不開目光。
「離年節還有些時日,出征之前,我等二小姐的好訊息。」他不再多言,只從袖中掏出手帕,輕輕擦去唇邊的血。
「都這麼久了,還沒說完?」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林水月抬眼,見田閣老快步行來。
她起身,向對方行了一禮。
田閣老沒走遠,在遠處聽不見他們在交談些什麼,就看見了林水月那魚漂動個不停,林水月卻沒有收杆的意思,心急不已。
這麼多年他還沒見著誰在此處冰釣成功呢,這兩個人也不著急!
等他瞥見裴塵起身後,終於忍無可忍走近了來,卻見裴塵唇邊見了血,當即臉色大變:「來人!快將裴公子送回府中去!」
也顧不得林水月,只親自上前攙扶住裴塵。
裴塵的手已是一片冰涼。
好在裴家小廝就侯在不遠處,迅速趕來帶走了裴塵。
硯書背上裴塵離開時,林水月見他已經闔上了眼。
確實病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