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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國之中,律法朝令夕改,毫無威嚴可言,日後又以何來論罪處罰,又以何來樹立威嚴?」
她說話不疾不徐,吐字甚至有些慢,然而說出來的每句話,卻都是鏗鏘有力,並且極其符合她這個刑部官員身份的。
徽明那邊被她氣勢所壓,一時陷入了沉默。
而後徐子喬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大人所言不無道理,但學生認為,律法是人的律法,行的不只有威嚴,也有人情。」
「其根據不光只是冷冰冰的律法,更當以人為本。若律法不為人所用,那便淪落為劊子手中工具,才是失去了立足之本。」
林水月輕笑了瞬。
她笑起來時極美,剎那間宛如滿牆薔薇盛放,是既生動又耀目,惑人至極。
「徐公子說的沒錯。」
底下的人傻了眼。
「這怎麼還有辯駁時附和對面說法的?」
「……難不成她也被徐子喬說服了?」
正迷惑間,卻聽林水月復又淡聲道:「但律法本就是無情冰冷不講情面的。」
徐子喬怔住。
「你說的那個講人理,通人性的叫做道德,人以道德為要求,約束自身及他人,而法為制裁。」
「既為制裁,就必須條例清晰、明確、有效。且今日你我所言的,並非是此官員所為是否合乎人理,而是他犯下的罪。」
「既是罪責,便理應由法條審理。」
「律法除大人所說內容外,還應當具備的最為主要的一項,不應當是信服力嗎?」齊銘曄起身,朗聲道:「若律法處置了一人,卻在百姓當中失去了信服力,又何來律法之威嚴?」
「而失去信服力的律法,又可還具備約束力?」
林水月平靜地道:「齊公子,律法不是佛祖。」
在座之人皆是一怔,隨即忍俊不禁。
連那與她對上的齊銘曄反應過來,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水月卻是道:「律法建立之初,便不是為了讓誰人來信奉,叫誰來追捧的,它是條例是規矩,旁人不管信服與否,都應被秉公處置的條例。」
「律法要的,是執法之人的按律行事。」她認真道:「更是國之安定根本,敢問諸位,安定這等重要的事,應交由信服力來決策嗎?」
此言一出,徽明那邊的學子紛紛犯了難。
白羽忍不住道:「這是一開始就往人家的思路上去走了,全部被其帶著走,而今跳不出來,完了呀!」
不錯,林水月上來不談對錯,只講律法。
結果他們說著說著全部跟她一起歪到了律法上,完全落到了她的節奏裡,這會她只不過反問了一句,就把他們問住了。
辯論中,最害怕的一件事情,無異於陷入對方的思維中。
「可無論從任何層面來說,這位官員做下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若因為律法無情勢必要將他處置,豈非寒了天下人的心?律法是冰冷的條例,可執法者不該是有血有肉的人嗎?」徐子喬再次開口。
卻是對林水月此前的問題避而不答了。
到這步,他們已然落了下乘,而今不過借著其中還立得住的點來打。
若林水月堅持對方才的問題刨根問底,那他們便徹底輸了。
但她沒有,聞言輕笑道:「誠如徐公子所言,故而在執法者的選擇上,應當三思而後行,那若徐公子是這位執法者,此官為國為民,你放,此後又有人因特殊情況而觸犯律法,你也放。」
「那這律法豈不形同擺設?依照徐公子所言,凡觸犯條例者,都拉出來評判一番,此人有沒有為國為民,有沒有做過好事。」
「這世上最為複雜的便是人了,大奸大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