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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就位,進入正式錄製。
中秋晚會的錄製,臺下觀眾座無虛席。
越調《三傳令》奏樂聲起。
霍承司坐在觀眾席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他的位置看不全舞臺,但是正好和舞臺右側的紅色幕布成對角線。
伴奏樂隊就在紅色幕布的後面。
演播廳的燈光在金絲邊眼鏡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霍承司翹著二郎腿閒閒坐著,左手搭在扶手座椅上,手指跟著舞臺上的鼓點節奏一起敲擊。
舞臺上的蔣老闆唱:「這是姜維的狼牙箭,射傷他城頭將一員。那姜維三更時必然往回返……」
霍承司的手指敲擊頻率越來越快。
蔣老闆唱道:「姜維若與你排開戰。」
霍承司左手猛地停滯。
蔣老闆接著唱:「只許你敗,不許你勝。」
霍承司突然曲起食指,直直彈向舞臺右側的紅色幕布。
幕布後。
江眠正拉著二胡,沒來由地感覺面門一涼,像是有隻毒蛇吐出長長的信子,在她面門上舔了過去。
但她技術過穩,一瞬而逝的冰冷並沒有影響到她伴奏。
錄製順利結束,導演十分滿意,一遍過。接下來錄製黃梅戲片段,沒他們什麼事,團長招呼大家收拾東西離場。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很累,剛上了臺的演員們去後臺卸妝換衣服,伴奏樂隊搬著樂器先行離開。
江眠空腹喝了奶茶肚子不舒服,把二胡交給一個武生,讓他幫忙帶到後臺。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去到後臺,二胡卻不見了,也找不到託付的那個武生。
休息室亂鬨鬨的,嘈雜中,不知是誰向她指了指錯對門的一間休息室,說:「你去那裡找找看。」
門虛掩著,江眠推門進去。
裡面傳來黏黏糊糊的聲音,似是一男一女在調情。
這間休息室只開了一盞地燈,光線不是很足,江眠一眼看到昏暗光線裡的一道銀線,正是根二胡弦。
然後她看到二胡旁邊兩個模糊的身影。
女孩的戲服半脫未脫,臉上塗滿的油彩還沒有卸掉,一副嬌憨模樣。
男人吊兒郎當地哄著女孩給他唱《思凡》。
女孩一開腔,江眠立馬聽出來這是黃梅戲劇種。
《思凡》是一折戲曲名劇,講的是小尼姑逃下山的故事。女孩腔調嗔俏,身姿曼妙,頗有少女之態,是個嬌俏的小尼姑。
「不是這段。」男人打斷她,調笑著兀自哼唱,「削髮為尼後取名為金蓮……說時遲那時快和方丈見了面,男未婚女未嫁是無法無天。」
一首《思凡》,流氓氣息被他拿捏得很好,騷的不行。
江眠卻是聽出來,男人是霍承司。
他唱的《思凡》不是戲曲,而是一首同名民謠。歌詞非常汙,讓他哼出了一種小清新的味道。
「小尼姑」臉上厚厚的油彩掩蓋住所有情緒,江眠也沒什麼情緒,她只想趕緊拿走二胡然後去找板磚。
「小尼姑」看見了江眠,哎了聲。
霍承司把小尼姑堵在桌角,背對著江眠哼歌,看見小尼姑驚慌的眼神,他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輕笑地對著小尼姑的臉哼唱。
他搭在桌上的手指按著二胡的一根弦,只是按著,沒有撥動。
「夜已深山中都是豺狼和虎豹,為辟邪貧僧今晚就給你把經念。」
他哼唱到這裡時,按在二胡弦上的手指弓起來,似是要撥弦。
江眠近前,先他一步伸手撈出二胡,腦袋一歪,乾脆利落地拉了下弦。
「呲呲——」
蜿蜒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