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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媽給你量體溫!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他解開我的領口,眼神忽然變得格外陰森。我頓時想到什麼,抬手護住胸前的吊墜,戒備地看著他。
「你的項鍊呢?」他冷聲問。
項鍊……那枚硬幣嗎。
「扔了。」
「扔了……好,扔了。」他指著我吊墜的位置,「這又是什麼,周沉給你的?」
我也不知道,這算是周沉給我的,還是祁殊給我的。
他大概把我的沉默當作預設,目光一暗,直接扯著領口把我拽了起來,然後伸手就要去奪我的吊墜。
「祁殊!」我在慌亂中失聲尖叫,死死捂住胸口,「你住手!」
「誰許你留著他的東西?給我!」
……
我不是他的對手。
爭搶中他的肘關節撞在我臉上,疼得我一下子眼冒金星,全身洩了力,然後項鍊被生生扯斷,終於到了他手中。
他攥著那枚吊墜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我。
「還給我……祁殊……」
我聽到了臨終前的幼獸的嗚咽,慘厲又悲哀。
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是我自己的聲音。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把他還給我……」
「求你了……」
「祁殊……」
……
我爬過去探他的衣角,還沒等碰到就被躲開,然後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走到窗邊。
「不要!」
我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尖銳的聲音,祁殊置若罔聞,揚手將吊墜扔出窗外。
小小的提燈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拋物線,消失在庭院裡的某個角落。
我死命撲過去,卻在跳下去的前一個瞬間被祁殊攔腰拖了回來。
「你瘋了嗎!」他厲聲呵斥我,「你不要命了!」
我不要了,我早就不想要了。
活著如果只有痛苦,我不如死在那個夜裡。
我拼盡全身力氣掙開祁殊,站在他一步之外,用我所能發出的最怨毒的目光和聲音對他說,「我恨你。」
他整個人晃了一下,似乎感到不可置信,怔怔看著我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恨你,我永遠恨你。」
說完我就推開他跑了出去,恍惚中好像看到他失神的表情。
在樓梯轉角處撞到一位女傭,杯碟打翻嘩啦啦碎了一地,我失魂落魄地道歉,顧不上管她說什麼,繼續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庭院太大了,我蹲在地上找了好久,終於在水池邊找到了那枚提燈。
小小的玻璃罩已經摔成碎片,裡面的粉末灑在地上,被風吹散,回不來了。
或許是流了太多眼淚,在這一刻,竟然只有滿心空洞。
到底沒能留住……
無論什麼。
我跪下來,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攏起,連同銀質的燈架,一起埋在花園裡一棵茂盛的香樟樹下。
我們是一對糟糕的父母,讓他死後都不得安生。
做完這一切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好像整個人變成了一具軀殼,而靈魂浮在半空,麻木不仁地觀看。
身上的睡衣被祁殊扯得亂七八糟,下來時光著腳,現在也沾滿泥土。腳上有幾道口子,不知道是被樹枝和草葉劃傷的,還是剛才在房子裡被瓷器劃傷的。
我突然感到對不起周沉,離開他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他會很失望吧。
高燒再次模糊我的視線,我撐著樹幹站起來,還沒走出一步,就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我累了。
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