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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淚砸在手背上,那是她第一次看見謝錦衣哭了。
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在她面前哭了。
元鳶呼吸不過來,耳畔只剩嗡嗡的迴響,她多想不顧一切地抱住他,可她沒有。
她將那把看不見的刀一點一點推進他的心口。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是你自作多情、苦苦糾纏。你也應該看看現在的你,你父兄棄城而逃,是越國的恥辱,我憑什麼要嫁給你這樣的人?」
握在腕上的手慢慢鬆開,刺骨的寒冷攀附而上。
「你也是這樣以為的?你也覺得我爹和大哥是那樣的人?」
哪怕是現在元鳶都記得他說那句話時的難以置信和他眼裡的痛。
甚至連握在她手上的力道都失了分寸。
元鳶明明是最怕疼的,可看著謝錦衣泛紅的眼睛,她一聲也沒哭。
她仰起頭:「是。」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還是有人逼你這樣說的?」
哪怕到了那個時候,謝錦衣還是不相信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他還在自欺欺人地為她找藉口。
多傻的一個人,到了這時候還不願意將她想成那樣貪慕虛榮的壞人。
可她回他的是什麼?
「我要和別人訂親了。」
握在手上的力道驟然鬆開,那一瞬間,她親眼看到他眼裡的光彩一點點褪去,最後只剩下空洞和恨。
他在笑,卻也在慢慢後退,那笑淒涼又諷刺,他諷刺的是他自己。
元鳶不知道謝錦衣到底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在他走後,自己獨自在雪地裡站了多久。
她只知道那天晚上她大病了一場,而她病好的那天,聽說謝錦衣早已孤身去了戰場。
而他最後留給她的話卻是:「元鳶,你要好好看著,看著我是如何忘了你的。」
從此謝錦衣成了她的病根,去不掉,忘不了。
燭火炸開的時候,元鳶從回憶裡掙,她轉過身著榻上的謝錦衣,卻不敢再對上他的眼睛。
她那麼傷害他,他怎麼可能會原諒她?
元鳶平復紛亂的心緒,不再去看,不再去想,起身往外走。
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握住,她的心跳停了一瞬。
第17章 珠花
手腕被人攥住時,元鳶倏然回頭,謝錦衣躺在榻上,墨發順著榻沿滑落,眉頭緊鎖,雙目緊闔,像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看來他只是無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
元鳶提起來的心又落了回去,卻見他在夢裡也蹙著眉,又忍不住擔心他。
她想去找大夫,試著輕輕掙脫他的手,可他攥得太緊她怎麼也掙不開。
元鳶無奈,只能蹲下身子在他耳邊小聲地道:「你是不是哪裡難受,我去給你找大夫好不好?」
口中撥出的氣息輕輕撩動他鬢邊的碎發,攥在她手腕的力道不減,蹙起的眉頭卻鬆動了些。
元鳶看著被他緊緊抓著不放的手,也只能就這麼待在他身邊。她乾脆席地而坐將雙手搭在榻上,又將他的手放回被褥,目光落到他肩頭的傷後,眉頭低了下來。
雖然那位太醫說他不會有什麼大礙,可看著他昏迷不醒的模樣,元鳶沒法徹底安心。
她這會兒只能靜靜地看著他,記憶裡,他從來沒有因為受傷在榻上躺許久。他這個人是天生的不安分,叫他老老實實地待一刻都受不住。
「所以啊,你小時候才老捱揍。」
許是因為知道他昏睡著,元鳶喃喃出聲,像在他耳邊罵他。
罵完,她的尾調又沉下去:「今天這樣的事是第一次麼?還是經歷過很多次?」
回到越國,自己人的箭都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