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4 頁)
步軍司的新春服,紫羅頭巾、黑紬外衫、白絹汗衫、白絹夾褲、新麻鞋。後兩個則還沒領到新春服,穿的還是去年的廂軍舊服,黑頭巾、黑絹衫、白絹褲,絹質要薄劣很多,早已髒舊,麻鞋和布襪也已經磨破,露出積滿黑垢的腳趾頭。
大宋士兵主要分兩種:禁軍和廂軍。
禁軍是正軍,守衛京城和邊防,招募士兵時,身高、體格、力氣、速度都有嚴格限制,要“琵琶腿、車軸身”,大腿粗壯,身板挺直硬實。
廂軍是散軍,最早是由宋太祖創制。為避免後唐五代軍人政變危局,他將地方軍隊中強壯的軍士全都集中到京城,編成禁軍,各路州只留下老弱兵卒,作為廂軍。此外,又減免了天下刑徒死罪,發配到各地充廂軍、服勞役。後來因為勞力不足,也開始招募。廂軍駐紮於各路州,極少參與軍事,大多是幹雜役,如修橋補路、防洪漕運等。廂軍的僱值比禁軍至少低一半,苦力差事卻不止多一倍。因此,除了刑徒被髮配,一般只有走投無路之人才願意投募廂軍。
那兩個挑糧的廂軍,一個二十七八歲,尖瘦臉,名叫雷炮;另一個二十剛出頭,更矮瘦呆笨些,叫付九。兩人擔子重、身子弱,都走得汗水淋漓,腿發顫、腳發軟,卻還得盡力跟上前頭五個。
當年太祖皇帝為防止軍士疲墮,定下許多規矩。其中一條,所有駐京禁軍領取月糧,城東的去城西糧倉,城西的去城東糧倉,糧食都必須自擔,不許僱人幫挑。百餘年間,許多規矩早已廢壞,這一條卻沿守了下來。
雷炮和付九的月糧在廂軍糧倉支領,幾天前已經領過,他們挑子裡的米是那幾個禁軍的。軍巡鋪主管防火巡盜,原本都是禁軍士兵,每處由一名十將管領。“十將”名頭聽著大,其實只是管領十數名士卒的小小將官。東水門外這個軍巡鋪的十將姓胡,父親是軍頭司一個文吏,他嫌東城外這一帶店多、船多、人多,事務比其他軍巡鋪都要繁雜,因此求著父親屢屢向上頭申告,討要了雷炮和付九兩個廂兵來做火頭雜役。
月糧不許僱人擔運,那個胡十將自然不肯受這苦,每回都讓手下替他領。五個禁軍當然也不願多受累,每回都要雷炮和付九跟著來。十將月糧二石五斗,那五個是下等禁軍,月糧二石。如今將官剋扣軍士錢糧已是常例,每人月糧被扣了三分之一。那五個禁軍每人只挑了一石,各自勻出一些,再加上胡十將的,得有四石多,近五百斤,湊出重重兩挑,讓雷炮和付九擔。
付九年輕膽小,只能硬挨著。雷炮卻一向氣性大、受不得屈,加上往年寒食節,廂軍都要賜三百文過節錢,今年卻減到一百文。剛才那幾個禁軍也領了節錢,雖說也減了,卻仍有三百文。他心裡憋憤,挑著膽子一邊吃力走著,一邊低聲咒罵個沒完。不但罵胡十將和那五個禁軍,連他們祖祖輩輩都咒個遍。咒一輪大概走一里地,第二里路又重新開始咒。他自小在市井裡行走,千髒百穢的話記了一肚子,幾里地都不重詞。他咒罵的時候,照著勾欄裡小唱的拍調,那幾個禁軍就算聽到,也以為他在唱曲。只有身邊並行的付九大約聽得出,這幾個月,付九聽得多了,偶爾也跟著低聲咒唱兩句。兩人這時正在咒胡十將的娘,從頭臉剛咒到胸脯,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鼓樂聲。
“摔腳的軍隊過來了,咱們往邊上,正好歇歇。”前頭一個禁軍說。
雷炮正巴不得這一句,忙把挑子撂到路邊柳樹下,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喘著氣。
不多時,摔腳的隊伍緩緩行了過來,路兩邊擁來許多人圍看。隊伍最前頭是一支鼓樂隊,有上百人,鑼鼓鐃鈸奏得震耳。緊接著是一隊緋衣騎士,紅霞一樣炫人眼目,是殿前司的佇列。最頭前一個執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