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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又來收稅錢?”
“我是來送錢給您。”
“送啥錢?”
“您賣這大包子,每天脹飽了最多也只能賺二百文錢,一個月六貫,一年七十二貫。再加上我表哥那一年兩貫多賠羞錢,也不過七十四貫錢。”
“你從哪兒知道的?”
“這虹橋上下,有我不知道的事?有樁生意,至少能讓您得百十貫錢,您願不願意幹?”
“去撿左藏庫飛走的那十萬貫錢?”
“那些錢是被九天神佛吸進肚裡,磨蛔蟲去了,您別想。”
“那是啥?”
“漲價。”
“漲啥價?我這大包子只賣六文錢,那些窮吃白賴卻仍嚷著貴,我要再漲價,那一籠包子得賣一年。”
“我是說漲羞價。”
“啥?”
“如今啥價都漲了,您的大包子原先才三文錢,我表哥跟您定的那賠羞錢卻仍照著兩年前的老價?”
“你若再提這事,我真要惱了。”
“我是來幫您漲價,您倒要跟我惱?”
“怎麼漲?你那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按月給,便是交足二十年,也才四十貫。我有個主意,包管他老老實實給您五十貫,一回結清,省得絮煩。”
“啥主意?”
“去告他。”
第五章 投水、回店
計勝欲則從,欲勝計則兇。
——《武經總要》
遊大奇扒到龍津橋的橋欄上。
這時已是午夜,橋上兩岸沒一個人影,月亮孤零零照著,四下裡一片霜白間著黝黑,像是這天地都在為他舉哀。俯看著月亮底下鋪滿銀光的河水,他忽然想起家鄉的錢塘江,嘴角微動,澀然一笑,縱身跳進了河中。
可是,墜入水中連嗆了幾口水後,自幼習得的水性,隨即勝過求死之心,手臂腿腳自然划動,頭浮出了水面,涼水蜇得滿臉的傷口到處割痛,他浮在冰涼的河水中,不由得又大聲哭起來:“讓我死!讓我死!”
他不斷放棄掙扎,任由自己沉下水底,可瀕死之際,總由不得他,始終還是要浮上水面。上下了幾十回後,他再沒有氣力,只能仰面浮在河中,任自己順水漂流,願流到哪裡,就流到哪裡。
不知道漂了多久,他已經漸漸失了神志,昏昏沉沉中,覺著自己的爹孃在水底柔聲喚自己的乳名楸兒。他覺著身子越來越輕,只要爹孃再多喚兩聲,自己便能脫離身軀,沉下水底,跟他們去了。可就在這時,他忽然覺著自己被一根鉤子鉤住,身子被橫著拖動,撞上了一片豎起的木板,似乎是船舷。隨後有一雙手將自己拖拽起來。他睜不開眼,也不願睜開眼,任由那雙手將自己拽離水面,拖到一片木板上,之後便溼淋淋躺在那裡,昏睡過去。
等他醒來時,先聽到一陣吱吱咯咯聲,感到四周不住在輕搖。自己身上蓋著條布被,臉上塗滿了漿膏,散出濃濃藥味,再伸手一摸,自己身上赤條條的。眼皮上也塗了藥膏,黏在一處,他費力睜開眼,天光微亮,已是清晨。上方是一片竹篾彎棚,似乎是一條小篷船上。
“你醒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有些發沙。
一個婦人鑽進了船棚,年近三十的樣兒,身材健實,臉被曬得褐紅,穿著一身舊藍布衫裙,頭上包著張舊藍布帕。她用那雙圓大的眼睛望向遊大奇,目光極沉實,卻又透著悲倦疲乏。
她坐到棚邊的長條木凳上,盯著遊大奇臉上的傷,仔細看了一會兒,嘴角忽露出一絲苦笑:“你是想投水死?那會兒,我也正想投水。哪想到,反倒撈上你這個投水的人來。我也不知道撈你上來對不對。”
遊大奇木然望著這個陌生面孔,自己也不知道被救上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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