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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看著韻柳的一舉一動。韻柳給她母親收拾好,就在床邊坐了下去。她俯下身去抱著她母親冷下去的身子,嘴邊喃喃道:
“媽,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出了這個鬼地方。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你出去,接你出林府。”
韻柳將要出去時,雲艾卻忽然攔住了她。
“四妹,”雲艾把她拉到一旁,悄聲囑咐道,“這些年你一直呆在府裡頭,不知道這個世道有多麼壞,亂世裡做女人也最是艱難。你畢竟還小,更不知道男人有多壞。”頓了一頓,她背過了身去。
身後的燈光在她的臉上削出了一條濃濃的陰影。她接著低聲道:
“我知道這個肖家二爺雖然為人師表,卻最是個偽善的人。你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迷住了,聽了他那些花言巧語,一旦陷進去,你可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韻柳低臉不語,默然點了點頭。她知道男人多是偽善的。
那個肖二爺到底是個什麼樣人,是不是真是個虛偽的人,沒有人知道。在林韻柳的心裡也只是一個朦朧的影子,卻是一個黑影子。
韻柳又原模原樣地走了出去。
三小姐覺得不大對勁,氣哼哼的奔了過去,一挑簾子,往裡屋床上一望,臉登時就變色了。
“媽!你去瞧瞧!你去瞧瞧!”她蹬蹬蹬跑回到林老太太身邊,就不依不饒的哭道,“這死丫頭竟然把我的衣裳給她媽做了裝裹!”
林老太太也怕好不容易才終於答應下來,不好又逼急了她,只好作罷。剩下三小姐冷冷的站在一邊,心想:
“死丫頭,用不著我治你,等你進了肖家,自然有治你的!大哥逼死了人,還不拿你算賬!哼,只怕一天少不了要給你一頓鞭子吃!看你還能逞到什麼時候!”
此刻,天已經黑了下來,林老太太也是實在等不及了,當即就急吼吼的指派了得力人要把林韻柳連夜送往肖府。
林韻柳邁出拘禁了七年之久的院子,忍不住又過回頭去望了一眼。樹梢上涼掛的衣服還沒收起來,迎著寒風一蕩一蕩。土褐色的大水缸裡盛的水還有一大半缸子,寒涼涼的水面上映著一彎慘白的小小的冬月……
她募然回過身,艱難的邁著步子往外走,每一腳踏下去都更沉似一步。冬日寂寂的冷包裹著她單薄的身子,她覺得眼裡有滾燙的東西往外湧,流過臉頰,被風一吹,就只剩下了一片冰冷。
一年一年,她從未斷過要從這裡走出去的念想——那曾是多麼灼熱的念想啊。可如今真的要出去了,卻又並不是想象之中的那番激動歡欣。未來的路會是怎樣,她心裡唯有一片茫然與惆悵。就像眼前即將面對的這一夜,註定了會是一個漫長,且再難煎熬的一夜。
………【六、初見,身為仇人】………
一行人乘馬車到了箭道街,停腳在一個府門前。撩開車前簾子,披著玄色織錦斗篷的林韻柳下了馬車。一級級踏著石階,走到了緊閉著的黑漆大門前,她站定了腳。寂寂的寒風裡,兩個燈籠在頭上方搖曳著。她揚臉去朝門頭上看了一眼,那上面橫著一方匾,上書著大大的“肖府”字樣。
這裡就是肖府了。
她感覺自己剛跳出一個籠子,很快卻又要鑽進另外一個。永遠都是籠子圈著自己,何時才能有個出頭之日?她怔怔望著那兩個字,一時間,心裡面空空洞洞的。
在這扇厚重的大門裡面的人是否也是一樣的面目可憎,抑或者有更為難堪的事情正等待著她——?
她不願多想,到了她這個境地,想多了,也是無益。
也根本不准她多想了,一個下人已經上前‘啪啪啪’的拍響了門。未多時,伴著後沉的‘吱呀!’一聲,門冉冉開了。其實,肖希源也是早就安派了人在這留心候著呢。聽說人來了,希源和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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