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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曉楠禮貌道:「顧醫生要下班了,您說說什麼情況,有需要我幫您叫另一位值班醫生。」
紀寧生回朱曉楠的話,眼睛卻盯著顧珩北:
「我跟顧醫生是老朋友,找他敘敘話。」
顧珩北早就換下了手術服,因著要下班也沒套白大褂,他一身淺灰色的羊絨衫,黑色的西褲,身挺腿長地立在那裡,聽到紀寧生的話他偏了下頭,狀似困惑:
「抱歉,您哪位?」
紀寧生臉色僵了下,然後露出一個有點古怪的笑:
「你不認得我了?不應該啊,怎麼說你當年也叫我一聲哥,是不是啊小北?」
顧珩北極淺地笑了下:
「你這麼說我就更不知道你是哪根蔥了,畢竟我們京都人,管誰都叫哥來著,倒是能讓我叫『嫂子』的人不多……啊,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你不是那個紀——」
他「嘖」了一聲,像是那個名字吐出來都會刺到他舌頭似的讓他難受,「紀寧生。」
從顧珩北說出「嫂子」二字,紀寧生蒼白的臉色就更加如鬼魅般難看。
「顧珩北,這麼多年了,你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惹人厭煩。」
顧珩北雙手環胸,漆黑的眼睛與紀寧生對視,筆直而譏誚:
「紀寧生,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如既往喜歡上趕著犯|賤。」
朱曉楠看看顧珩北,又看看紀寧生,莫名不已。
紀寧生臉上陣青陣白,像個調色盤似地滾過好幾種色彩,最後咬著牙固執而生硬道:
「我有話要跟你說。」
「要看病去排隊掛號,沒病別來搭訕醫生。」
顧珩北不耐煩地轉身就走。
「顧珩北!」紀寧生嘶聲喊,「小川現在昏迷不醒,他在手術前明明還有意識,聽說你拒絕為他手術他才死心的,他現在這樣全是你的責任你想不管他?!」
幾個值夜班的護士正結伴從外面走進來,聞言都頓住了腳步。
朱曉楠的眼睛瞪成了銅鈴大。
顧珩北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前臺。
第3章
次日輪休,一覺到日上三竿。
手機裡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微信裡更是填滿了未讀資訊,顧珩北粗略看了下,把手機扔到一邊,頭痛地捏了捏額角。
紀寒川歸國出車禍的訊息終於發酵,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有顧進南那樣暴跳如雷地想去三院直接弄死紀寒川的,有其他發小關心這個人陰魂不散會不會給顧珩北造成困擾的,當然也有跟顧珩北不對付的借這個機會還想再噁心他一把的。
四九城方寸之地,太|子黨們的那點事好聽的傳得遠,難聽的也滿天飛。
顧家出了個天縱奇才,顧珩北十四歲就上了京都大學,在世家中風頭可謂一時無二,他給他老子顧航遠很是長了臉,甚至有人說顧部長仕途扶搖直上也是被這個天才二小子給帶旺的。
十七歲之前的顧珩北,「天之驕子」都不足以描寫他的人生劇本,他其實並不算刻苦,甚至玩心非常重,大院裡調皮搗蛋惹是生非的小子裡總有他一席之地,幼時提著板磚在大院衚衕裡幹架,少時把小姑娘堵在巷子裡調戲,怎麼皮實怎麼混帳怎麼來。
不論顧航遠還是其他長輩,都很縱容他,顧老爺子甚至說男孩子能學又能鬧,三教九流皆有所交,才能有大出息,所以顧珩北整個年少時代肆意風流不可一世,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直到他遇到紀寒川。
紀寒川就是那個讓顧珩北體認到上帝是公平的,再順遂的人生裡也一定會有下水道埋伏著的人。
顧珩北一著不慎掉進紀寒川這個坑裡,從京都世家裡的傳奇變成許多人酒後茶餘